他上下看了看雁萧关?,故作?豪气的道:“没想到你倒生的一副好身量。”
他的身高?在海盗中已是独占魁首,没想到这人居然?比他还高?了半头。
不过他眼神很快变得不屑,这人也只是空有身量,看那隐在宽大衣袍中的身形,他只需一只手便能将他骨头全折断。
想到此,他不再?在意身高?,说?道:“别害怕,都是误会,这船上我说?一没人敢说?二,你只管放心?。”
他凶狠的视线在船上搜寻一圈:“我没下令,这船上无人敢伤你们。”
雁萧关?面颊抽动,顺势露出一个笑来?:“多谢恩公。”
其他海盗都看出容三?桂的打?算,确实也不敢再?动手,连那些面目着实丑恶、长?相阴狠的海盗都有自知之明地露出一抹笑来?。
陆从南一路跟着容三?桂走进了船舱。
海盗船队的主舰很大,其内船舱甚至比一般宅院的正厅还大上些许,里面摆着数张桌案,海盗可没有大门阀讲究,桌案连成一条,并没有分桌而食的习惯。
案边的矮榻上铺着一层兽皮,打?眼一看,还当是进了哪座山的山大王老巢。
不过容三?桂确实与山匪头头无异。
容三?桂大剌剌地走到主位坐下,伸手拍了拍案头,示意雁萧关?和陆从南跟上去。
雁萧关?眼神微闪,拉着陆从南不做防备地上前,一派顺从的模样。
刚一落座,便有海盗端上来了大盘食物和烈酒。
食物中最显眼的便是堆叠在一起的大块肉食,许是船上条件差,肉食未处理干净,浓烈的腥膻味混着酒香扑面而来。
游骥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他倒是能忍,陆从南却是将脸侧在了雁萧关的背上,狠狠压了压才勉强止住欲呕的冲动。
容三?桂却不管他们怎么想,随手抓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去,油脂顺着他的指缝和嘴角流下,他擦也不擦,另一手端起一碗酒,咕嘟嘟几口将肉咽下。
视线扫到游骥眉头紧皱的模样,他一把放下碗:“这是你的侍从?”
雁萧关?点头:“正是。”
“他这模样看着倒像是个读书人。”话音刚落,屋内做陪客的其他海盗也停下动作?,目光如炬地盯着雁萧关?等人。
这些人一看就是心?狠手辣之辈,眼神闪动间,面上的凶狠和杀意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地朝雁萧关?等人涌来?。
雁萧关?面不改色,愤愤哼道:“恩公有所不知,我家中还有一长?兄,成日骂我不争气,在家中时?刻念叨也便罢了,连我出门都要派身边亲信跟着。”
“他就是了。”他露出愤恨又无可奈何的神情,“长?兄很受家中父母看重,家中权利都落在他身上,我也是敢怒不敢言呐。”
看见雁萧关?的神情,容三?桂大笑几声,手掌拍向桌案,震得酒碗碰撞声直响:“看来?你的日子?过得还没我在海上混着舒坦,规矩忒多。”
他端起酒碗:“来?,喝酒,大好的日子?,可别想着这些烦心?事!”
雁萧关?端起酒碗与他一碰,容三?桂一口饮尽,可雁萧关?却是一入口便全喷了个干净。
容三?桂面色陡然?变得狠辣起来?,还不等他质问,雁萧关?便道:“恩公恕罪!恩公这酒太烈了,非我等常人能受得住。”
他一边说?一边接过游骥递过来?的凉水,倒抽着气几口喝完。
容三?桂收敛怒气,哼笑一声,心?头暗想:果然?是个不中用的!
不过他兴致正好,想起方才雁萧关?说?他船上有美酒,当即便道:“既如此,你去将你船上的酒拿来?,今日我们可要喝个尽兴。”
雁萧关?大喜:“正好,我也想以美酒感谢恩公。”
他转头:“去将船上的酒都搬来?。”
游骥点了点头,就在他抬步之时?,对面的海盗对视一眼,其中几人也站起了身:“我们也去帮忙。”
游骥面色不变:“几位且随我来?。”
几人快去快回,不多时?,雁萧关?船上的酒便全被搬了过来?。
放下酒时?,几名海盗给容三?桂递了个安心?的眼色。
容三?桂本就不觉得雁萧关?这个绣花枕头敢有什么不轨之心?,得到海盗们一切无异的暗示之时?,心?头并无意外。
等人的功夫,他已喝完了一坛酒,任他酒量再?高?,此时?也已醺醺然?。
他端起酒碗,一手撑起桌案,凑向离他不远的陆从南:“小娘子?,你方才不是说?要给我斟酒吗?”
陆从南羞羞答答起身,提起游骥刚搬来?的一个酒坛,先?为自己斟了一杯,又转身欲往容三?桂的酒碗中倒酒。
容三?桂看着他的眼神中满是迫不及待,一把扔开酒碗,握住陆从南的手:“一碗一碗喝忒不小家子?气,小娘子?不如直接喂我。”
容三?桂牵着陆从南的手将酒坛往唇边递去,陆从南不做反抗,脚步一动,移到他身前。
见他这般柔顺,容三?桂心?情大好,只觉入口的酒液如琼浆玉露,喝的他如醉仙境。
酒液顺着他的唇角往下溅,陆从南眼中闪过一抹嫌弃,正要收回手,不料容三?桂却将酒坛扔开,伸手一拉,就将他拉在了腿上。
陆从南眼露惊恐,身体一僵,求助的视线唰唰往雁萧关?身上看。
雁萧关?透过窗往外看,今日的行?动尚算顺利,可此时?还没到他们计划的时?间,不好直接动手,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陆从南牵起一个笑:“恩公爱酒,妾身再?喂你便是。”
说?着,他就欲起身准备再?去拿酒来?。
未想容三?桂的大掌却牢牢钳在他的肩上,顺着脊背往下滑,那动作?几乎是迫不及待想要往他衣衫里探。
见状,雁萧关?眸光一动,眼中闪过一抹寒意,快得让人就算看见也只当是错觉。
计划是计划,他不会真让陆从南被占了便宜,他给自己斟了一壶酒,拎起酒壶走到容三?桂的桌前。
“今日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我自饮三?杯。”
雁萧关?说?罢,也不待容三?桂回应,便仰起头,一杯接着一杯地将酒灌进嘴里,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沾湿了前襟。
容三?桂本有些不悦被打?断好事,但见雁萧关?如此豪爽,倒也不好发作?,只是手仍不老实,在陆从南身上摩挲着。
陆从南强忍着不适,眼中满是焦急,偷瞄着雁萧关?,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而周围的海盗们,有的在看热闹,有的则继续大快朵颐,对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
喝完后,雁萧关?将酒杯放下,转身欲回桌时?身体晃了一晃。
他立即止住动作?,回头道:“恩公勿怪,着实是我酒量不精。”
“你还不快过来?扶我。”说?着,他的手伸向了陆从南。
陆从南连忙握住他的手,站起身,可脚步还没迈出去,手臂便被容三?桂抓住了。
容三?桂的神情变得有些阴沉:“小娘子?身娇又贵,哪做的来?下人的活?”
嘴里说?着体贴的话,可箍在陆从南手臂上的手掌却发出骨节摩擦的声响。
巨力让陆从南面色一变,他也未忍,脱口而出道:“好痛。”
可这回容三?桂却没有再?佯装出怜香惜玉的模样,死不撒手。
所有人都看着这方,容三?桂双目圆瞪,等着雁萧关?识趣的退开。
气氛立时?变得僵硬。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难怪不见人搭理我,原来?都在这处热闹呢。”
第129章
声音娇俏, 尾音像是含着钩子,一时间将所有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容三桂猛地站起身,眼中隐含的威胁转变成?了不耐, 可不知来人到底是何身份, 他倒是没有发作,甚至还憋屈着放低声音说道:“夫人怎么来这里了?都是些笨手粗脚的大老爷们, 可别?怠慢了夫人。”
雁萧关?顺势将陆从?南拖往身后,心下惊讶,在这满是汉子的海盗群中,居然有女子的存在, 且这个女子居然能让刚才还天老大他老二的容三桂压下脾气, 忍耐至此,想必身份有些特殊。
“我特地来海上,不就是凑热闹的吗?你们却将我一人扔在船队后面, 自个在这里饮酒作乐。”来人话音一顿,声音里的笑意浮表面上, “还是我就这般不招你们待见?若是如?此, 我回去后可得好好问问夫君,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才让诸位厌恶至此?”
容三桂面颊抽动数下, 之后他居然没有发作, 沉默片刻后甚至喊道:“来人,给夫人备一张桌案。”
又转头?, 像是在安抚道:“夫人莫怪,本只是不想扰了夫人,既然夫人不嫌弃,一起便是。”
陆从?南躲在雁萧关?的身后,很是缓了一阵才忍下恶心, 这时好奇心再起,忍不住从?雁萧关?身后探出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