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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长贵家的大儿子?正?在和狗打架,老汉伸长手臂将人拽过来,边打他?手边给?他?指:“快看松哥儿,今儿个真俊。”
    边上婶子?笑着附和:“这衣裳板板正?正?的,衬得人真精神。”
    “是嘞!松哥儿好好捯饬一下竟也这般俊!”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裴松听着声,忍不住弯起眉眼,他?正?了正?色,却?没径直往席面间走,而是转头去了裴榕那屋。
    人群笑闹起来:“哎哟接人去了,小相公早等不及了。”
    “俩人感?情真好,我瞧见?都欢喜。”
    “那可是嘞,惦念六年了!”
    “也是咱松哥儿人好,有?福报。”
    ……
    “叩叩叩”三声门响,裴松站在门边,轻声道:“既白,我进来了?”
    不是秦家大郎或是白小子?,是正?正?经经却?又无端亲密的两个字“既白”,和着这声温润的语调,听得人脸红起来。
    秦既白早已等得心?焦,忙自撒满红枣、桂圆的床上站起身,木门轻轻推开,裴松正?站在外面。
    他?着靛蓝布衫,手里?攥着一团火红大花,映衬得整个人挺拔俊朗。
    秦既白的目光凝在男人身上,如何?也挪不开,他?只感?觉自己?的心?砰砰乱跳,如鼓声、如奔雷。
    第31章 好生喜欢
    秦既白胸口鼓噪, 眼底生热,起了一片红,他慌忙别开头去。
    裴松走上前, 一手牵住了他的?大手, 另只手将他的?脸扳正, 躬身凑近来哄:“这咋还哭了?大姑娘上花轿呀?”
    “没有。”秦既白吸了吸鼻子?, 用力眨了下眼,“没哭。”
    裴松笑起来, 声音又低又轻,拂在耳边让人心毛茸茸地跟着痒:“我说椿儿干啥不叫我看你试衣裳, 真俊。”
    秦既白眸子?亮起来, 他哑声问:“俊吗?”
    “俊啊,十里八村的?就属你最好?看。”
    “那你喜欢吗?”
    裴松嗤嗤笑起来:“好?生喜欢。”
    躲在门外的?裴椿缩着颈子?不敢瞧,脸上滚火一样在烧, 心说阿哥咋这样说话儿, 虽也听不出啥不对劲儿, 却和哄小娃娃不一样, 黏黏糊糊的?。
    她?将红绸子?攥得越来越紧,待裴松喊了,才慌慌忙忙上前将绸子?的?另一端塞进了秦既白手里。
    没有敲锣打鼓, 也没有花轿盖头,这对新?人一人手里攥紧绸花的?一端,缓步走进人声鼎沸里。
    孩童在笑闹,狗儿猫儿也得了几块儿骨头吃得正欢,有人笑着问:“咋没叫小相公屋里坐,这就领出来了?”
    裴松挺了挺胸,朗声道:“我裴家没入赘的?说法, 他与我,一般无二。”
    秦既白不由得看去裴松,男人正也笑脸盈盈地看着他。
    俩人一起跨过?马鞍、拜父母牌位,再?相携着同客人敬酒。
    席面办得小,请的?也多是左邻右里,秦既白这边更只寥寥几人,却也都没空手,邹阿婆带着孙儿过?来,拎了半筐子?蛋,还一个旧交郑遥,往昔常一道进山打猎,虽是淡水之交,却也没有因为村西那场闹事而变得生分,这次过?来拎了只活山鸡。
    一直到月上梢头,人群散场,裴松被扶着进了屋。
    他向来不能喝酒,席面那过?场下来,多是秦既白在喝,可他还是醉得酩酊,浑身燥热时,就越发?嫌衣裳紧绷,伸手在颈间?扯了半晌,实在找不见盘扣,气鼓鼓地翻过?身睡着了。
    裴椿到灶房里打了盆水,搅了块儿帕子?正要给他擦脸,秦既白道:“我来吧。”
    他将裴松的?一双新?布鞋脱下放到床边,顺手将那雪白的?长袜也去了。
    农家人鲜少穿得这般讲究,也就寒冬腊月下雪天,才会穿长袜,要不然这双脚也不会尽是细碎的?伤疤。
    裴椿抬头看过?去,有点儿不放心:“能成吗?”
    秦既白脸色虽红,可神思清明,他点点头,伸手接下帕子?,俯身过?去给裴松擦脸。
    他动作放得很轻,像是在描摹一件贵重的?器物,裴椿瞧了良久,悄声退出了门。
    房门被阖了起来,屋里烛火幽微,小姑娘特地嘱咐过?,这喜烛熄不得,得到明儿个天亮时才能剪。
    裴松心疼钱,纠结着两条粗眉毛,可见小妹这副认真模样,也没敢回?嘴。
    眼下这人正睡着,比若上回?醉得还厉害,倒是没有心思心疼这个抠搜那个。
    秦既白给他擦好?脸和手,就着他用剩下的?那盆水洗了把脸,跟着上了床。
    因染了酒气,裴松脸颊一片绯红,摸上去有些热,像炭火里捂过?的?烫柿子?。
    秦既白看了他良久,骨节分明的?长手顺着男人的?眉骨到他微启的?厚唇,再?到小峰般隆起的?喉结。
    裴松被弄得有些痒,伸手挠了挠颈子?,转头又睡起来。
    秦既白抽回?手:“好?好?,不闹你了。”
    他睡在他旁边,窸窸窣窣声间?,摸索到男人粗糙的?手握紧实了:“睡吧。”
    ……
    裴松是被热醒的?,虽然身上只着里衣,可房门没开,腰上又缠紧个汉子?,还是叫他喘不过?气来。
    昨夜两碗酒便?让他梦里乘云,眼下脑子?还木然着,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蓦地记起来他成亲了,本该是互诉衷肠的?良辰美景被他一下子?睡了过?去。
    裴松懊丧地叹了一息,就听汉子?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了起来:“才三更天,再?睡会儿吧。”
    借着烛火摇颤的?光影,他瞧见秦既白凑了过?来:“你没睡啊?”
    “睡了,没睡着。”秦既白有些赧,一想到和裴松成亲了,心口子?就怦怦直跳,一连着两夜都没睡安稳,今夜更是,闭上眼又睁开,借着火光细致瞧一遍人,焦躁的?心才稍稍踏实,可一闭眼又患得患失,便?将整个人都缠紧了。
    裴松撑手坐起来,酒液过?喉有点渴,见床边的?矮桌上摆着水碗,伸长手端来连喝了两大口才舒坦,他又递给秦既白:“喝吗?”
    喝与不喝都无妨,秦既白还是坐起身,就着他的?手啜了一口。
    长夏夜短,良宵易逝。
    裴松躺在枕头上,觉得这白净里衣好生热燥,便?敞开了怀。
    哥儿的?骨架子?在那儿,再?怎么?使力气也长不出汉子般虬结的?肌肉,可干多了力气活儿,也攒下了厚实的?几块,尤以在跳动的?火光里,染上层昏黄的?光,让人看得心猿意马、口干舌燥。
    秦既白不敢深瞧,别开头克制地低喘,可衣裳下摆却鼓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抬手挡住。
    裴松枕着手臂,歪着头朝他肆意?地笑。
    秦既白再?忍不下,倾身扑到裴松身上,将他整个盖住了,他长臂揽紧人,垂下眸子?既贪恋又珍重地凝着他,声音发?起颤:“松哥,咱俩成亲了。”
    呼吸声越来越重,裴松抬腿在汉子?腰际蹭了一下,手臂环上去将人一把搂进怀里,他的?嘴唇擦过?秦既白热红的?耳朵,声音既重又轻:“想要我吗?”
    ……
    一直到远天泛白,稀薄晨光漏进窗缝,都还没歇。
    裴松一边涨红着脸泛海渡江,一边拽紧喜被直往头上蒙,他想他真快死了,往后打死也不饮酒了。
    *
    裴松睁开眼时,秦既白还没有醒,连着几夜睡不安稳,待到一切尘埃落定,那些积累的?疲惫倒海翻江而来,竟是沉在梦里,无端的?畅快。
    他是畅快了,裴松只觉得浑身酸疼,比在地里刨两个来回?还难受。
    昨夜尽兴时,钗子?被拔下,头发?披散到背上,蹭着有些痒。
    他才反手挠了下后背,也不知道触到了秦既白哪根筋,牛似地挺起,新?打的?木床险些散了架。
    眼瞧着已经日?上三竿,本就没吃多少东西的?肚子?叫起来,裴松轻手轻脚地将缠紧的?手臂挪开。
    汉子?手长脚长,春月里还羸弱的?风一刮就要倒下,不知何时竟与他差不多,真要认真算下来,秦既白的?骨架子?更大些,待到秋冬贴膘长壮实,该是比裴榕还要高了。
    那他可受不住,搂抱着已经很累,还、还得……
    才挪了这条那条又扒上来,他叹了口气,一抬头却见秦既白已经睁开了眼。
    汉子?本就长得俊,而今眼尾泛起红,更看得裴松一阵心悸,他红着脸偏开头:“醒了?”
    秦既白应一声,晨时的?声音有些哑,低低沉沉地听了耳热。
    他没急着起,往上挪了挪,蹭到裴松耳边,去亲他的?脸。
    哥儿不生须髯,裴松一张脸虽被日?头晒得黑,却光溜,他结巴着推他:“干、干啥?”
    秦既白没说话,只拥着人埋头在他颈间?哧哧地笑。
    笑声震动的?后背轻颤,裴松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却也跟着弯眉勾唇,纵容地搂紧人,跟着他一块儿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