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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闻人相生见时榴这么不配合便不打算和他?继续迂回下去,直接开门见山道:“公子之才,屈就于?花楼或是行?商此等之事,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时榴闻言抬眸,眼中没什么情绪:“公子觉得?这些就是‘小用’?”
    闻人相生一怔,意识到自己失言:“在下并?非此意,”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距离时榴仅有一尺之距,语气也变得?更加热切:“若穗玉公子有意入仕,在下可全力举荐……”
    时榴轻声打断他?,声音如玉石清亮而冷脆:“抱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放下茶杯,看向闻人相生的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倒映着烛光,眼神中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通透与?淡然:“人各有志,庙堂之高,非我?所愿。”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仿佛想起了什么愉悦的事:“反倒是你所轻视的商贾于?我?而?言才更为得?重要。”
    时榴身着白衣,乌黑柔顺的发丝被撩到右肩上搭着,如瀑地?披散在胸口。
    近乎是贴着他?的闻人相生甚至能闻到了他?身上所独有的清冽香气,同时,时榴说话?时柔和的气息也拂过脸侧,同样携裹着香气。
    “我?曾经读那些经书单纯仅仅因为喜欢状元这个名头,既然无缘错过了,也就算了。现在也未曾想过要入仕,朝堂太过幽暗,哪里比得?上我?的商阁亮堂。”
    闻人相生完全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时语塞。
    他?预想中与?穗玉公子的怀才不遇,千里马与?伯乐的戏码并?未上演,对方甚至对这许多人都梦寐以求的捷径流露了出毫不掩饰的……嫌弃?
    闻人相生凝望他?精致的侧脸,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对权力的渴望,有的只是一片沉静的。
    “我?知?道了。”
    迄今为止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视功名如粪土,却在另一片天地?里活得?如此清醒而?自我?。
    “……是在下唐突了。”良久,闻人相生才涩然开口:“那……不知?穗玉公子经营的是何种生意?或许……朕,在下也能帮衬得?了一二。”
    时榴转回头,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是玉石哦。”
    那一笑如春水漾波,瞬间晃了闻人相生的眼。
    时榴抬起手臂,伸手卷起垂下的袖子,露出手腕上戴着的那一枚晶莹剔透的白玉镯,他?随手将玉镯撸下来。
    “公子可否把手给我??”
    闻人相生被他?的笑容蛊惑,脑子还?没有做出反应手就率先不自觉地?递过去,时榴拿起玉镯,捏住他?的手,细腻柔软的触感让闻人相生顿时耳郭发烫,随后一阵清凉顺着手臂蔓延开来,让他?得?以保持冷静。
    时榴为他?带上玉镯,语气中带上了一抹玩味:“帮衬就不必了,或许你我?在志向上只能走向殊途,但若你执意要与?我?共事,倒是可以交个朋友。”
    “戴上这枚玉镯来碎玉阁拜访,只要有空我?就会与?你相见,届时你若有什么想问的或是烦恼的都都快要向我?求解。”说罢,他?优雅起身:“窗外夜色已深,先行?告辞了。”
    不等闻人相生反应过来他?便转身离去,只留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纤美背影。
    闻人相生在他?离去后依旧独自坐在雅间内,他?的脸对着两杯渐冷的茶,半晌没有动静。
    翌日,户部尚书喜得?千金,宴请了世家众人。
    宴会上,平日里不苟言笑,总是摆着一副冷冽如霜表情,喜好穿着具有压迫感的墨色长袍的长赢侯竟破天荒地?换了一身淡雅的深绿的长袍,宽大的袖袍被绳结束了起来,十分刻意的露出他?手腕上戴着的那一枚墨绿玉镯。
    从?入宴开始他?就没有停下过游走的步伐,尤其是在丞相扶月清的面前,来来回回走了最多次。
    然而?扶月清从?头到尾就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最后还?是李吹寒主动开口骚扰他?:“喂,神镜冰。”
    扶月清挑眉:“什么意思?”
    李吹寒:“爱妻跟我?提及过,你的字不是镜冰吗,说你是神,夸你的。”
    “对了,”他?在扶月清面前不经意地?抬起那只戴着玉镯的手捋了一把额前的碎发,随口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扶月清用异样的眼神扫视他?一眼:“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关注这些……”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眼李吹寒手上的镯子就听见李吹寒得?意洋洋的话?语:“你怎么知?道我?爱人送了我?一枚品相高级,价值连城的玉镯?”
    扶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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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扶月清:谁问你了?
    ()让李吹寒先得意一会儿,下一章他就变成小丑了[白眼]
    第58章 雨雪霏霏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 丝竹声轻柔地?萦绕在?雕梁画栋间,空气里浮动着酒香与熏香交融的烟云。
    闻人相生坐在?席间稍偏的位置,一身靛青常服并不显眼。
    作为?一位身份尴尬的傀儡帝王, 他早已习惯了在?这种?场合被众人刻意忽视。
    他默然听着周遭的寒暄与笑?语,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那枚白玉镯。冰凉的触感细腻温润让他不由想起昨夜风月楼中那人执起他的手为?他戴上玉镯时指尖的温热, 以?及那双含笑?柔情的眼眸。
    他正出神,未留意自己举杯喝酒时袖口微微滑落,露出了那一截透绿色的玉镯。
    坐于他近旁的一位老宗亲恰好瞥见,不由“咦”了一声。
    他倾身细看, 面露讶异:“陛下这玉镯……也?是难得一见的上品......”
    这话引来邻近几席的注意, 几位官员家眷也?投来目光, 随即纷纷露出诧异神色。
    一位夫人掩口低声道:“怪事, 这玉镯……瞧着怎生与方才?长赢侯腕上那枚如此相似?几乎就?像是一对儿?。”
    ......
    那边扶月清被李吹寒骚扰得不堪其忧, 便找了个借口来看望一下闻人相生脱身, 恰好就?听见了这么一番推言论,他的眉峰几不可察地?挑起。
    闻人相生听闻议论后倒是下意识地?将袖口往下拉了拉来遮住玉镯,因为?不想暴露任何有关于那个人的消息, 他的神色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然而这副反应落在?某些人眼中则更添了几分可疑。
    宴会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直至最后竟是传入了李吹寒的耳朵里, 他眸光微沉,转身朝着闻人相生所在?的方向走去, 步履从容,面上带着惯有的面向所有人的冷嘲热讽的神情。
    他行至御前,略一拱手:“陛下。”
    闻人相生抬眸看他:“长赢侯有何事?”
    李吹寒目光落在?天子试图遮掩的手腕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否决的威严:“臣方才?听闻, 陛下所戴玉镯似乎与臣腕上这枚颇为?相似?”他抬起手,墨玉镯子在?灯光下流转着幽深光泽,“巧得很,臣这枚乃是内子亲自挑选所赠,珍爱非常。却不知陛下这枚从何而来?”
    他特意加重?了“内子所赠”几字,目光紧锁着闻人相生。
    闻人相生面色微白,指尖蜷缩。
    他的额头渗出细汗,心里不断想着措辞,怎能说是在?花楼为?人所赠?
    正当他踌躇该如何作答时一道清越温和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这对玉镯皆由我?所出,石料雕工一出同源,样式相近有何稀奇?”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翠绿云纹锦袍的翩翩公子缓步而来。
    来人面容清俊,气质如玉,唇角含着一抹浅淡笑?意,正是近日话题中心的另一位主角——时榴。
    此言一出,宴会全场寂静。
    方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人们顿时屏息,目光在?李吹寒与时榴之间来回逡巡,最后又?小心翼翼地?瞟向一旁始终面无表情的扶月清和面露惊异的闻人相生。
    李吹寒脸上的冷笑?瞬间僵住,他完全没有预料到时榴会在?这里出现,以?往这种?场合都是自己一个人来,因为?时榴不想在?外人面前和他扯上关系,久而久之他也?不会再去邀请时榴避免自讨没趣了。
    时榴今日也?受尚书?所托,来为?他的千金送上早已定制好的玉石配饰,他在?路上就?注意到了这场规模盛大的宴会,因为?不想沾上多余的事端便想着送完就?走,路过?展厅的时候没想到还能见证这么一场闹剧。
    他扫了一眼李吹寒,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镯子,心中顿时了然。
    “这不是你前两天花重?金在?碎玉阁拍下的吗?”言外之意就?是,这分明就?是你自己买下的,怎么就?成我?送的了?
    全场哗然。
    “他在?外一直说内人管的严,我?看其实他夫人根本就?不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