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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对不起,师兄,我太狭隘。”
    “你不狭隘,也没有什么疑心?病。”陆长青说,“你的一切怀疑,都出?于一个原因:你不想旧事?重演,不想自己和战友再?沦为权势争夺的工具。”
    贺琛静了静:怎么会有人比他自己更懂自己?
    “你是不是有事?儿没事?儿,就化身巨人,在这绿水青山间看着棋盘,琢磨别人?”他看向陆长青。
    陆长青轻笑:“那不是我的兴趣所在。”
    “我知?道?,你的兴趣是养花嘛。”贺琛对上他眼睛,莫名移开视线,小?声嘀咕。
    “嗯,但我最喜欢的一株花却?不是我养的,他长在风雨中,即使没有得到应有的呵护照料,也从不放弃自己。”陆长青看着贺琛,声音低沉。
    什,什么意思……贺琛被他说得痒痒的,担心?自己下一秒就要抽芽长出?叶子来了。
    看他红着脸,不知?在想什么,但并不排斥反感自己的样子,陆长青刚才还有些凝重的精神域起了微风,连天上的云也流动得比刚才快些。
    而?他自己定神看着贺琛,眼里倒映着他的影子:“你那天说'不是不喜欢我这种人',是不是代表着我还有希望?”
    贺琛捏捏手指,刚要张口,两?人身后,忽然多了一道?童声:“爸爸,爸比?”
    贺琛一惊,看向半空的“毛团”:“乐言?”
    “你怎么进来了?”
    “我不知?道?,我想尿尿……”贺乐言懵懵答。他憋醒了,看到爸爸和爸比不动,就摸了摸他们。
    “我精神域开放着,为了留意乐言动静。”陆长青解释——并十分后悔。
    这孩子天赋也太好了,半梦半醒的状态,还能撞进他的精神域。
    有他这一打岔,贺琛从陆长青精神域退了出?来,急着抱贺乐言去尿尿,要伸手,右手却?没抬起来。
    陆长青越过?他,抱起贺乐言去洗手间,出?来时,发现?贺默言也回来了。
    他跟贺琛的话题显然不能再?继续。
    “你们先休息。”把贺乐言抱回床上,陆长青亲了亲他,又跟贺琛说晚安,转身离开。
    贺乐言拱了拱,又贴着贺琛睡着了。贺默言伸手在贺琛面前晃了晃——别人走了老半天了,他还在盯着门口看。
    “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贺琛回过?神来,看向他。
    “训练。新游戏。”贺默言答。
    新游戏?贺琛思考了下,明白过?来:陆长青给了他一套专为零号设计的模拟操作游戏,可以让人在游戏中掌握操作技巧,他选拔了部分人启动训练。
    “好玩儿吗?”贺琛问贺默言。
    默言点点头。
    贺琛又发起了呆,他在思索刚才跟陆长青讨论的话:每个人,本就在棋盘中……
    贺默言又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被他捉住手腕,贺默言看出?他没事?,转身去洗澡。
    但走出?几?步,孩子又折回来:“他的精神体是什么?”
    “谁的?”贺琛莫名其妙。
    “陆长青。”
    “礼貌点儿,叫叔叔。”贺琛说了一句,又给贺默言解释,“陆叔叔是治疗师,不是武士,武士才有精神体,治疗师没有。”
    解释罢,他痛心?疾首:“学费你都糟蹋在哪儿了?连点儿常识也没学回来……”
    贺默言默默看他一眼,抿紧唇走进洗手间,释放出?小?黑,看着小?黑身上的蛇鳞:陆长青身上,明明也有!
    *
    第?二天上午,陆景山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处理,改变了原定行程,急匆匆要求贺琛召集齐汉河、平山两?大基地以及几?个行政星和资源星的行政主官,和军部那位陈副部长一道?,宣布了平山基地暂时并入汉河基地,原属贺宏声负责的一应事?务,由贺琛暂管。
    尘埃落定,贺琛和陆长青隔着人群互看一眼,各自鼓掌。
    “哦,还有一件事?——”临离开,陈副部长想起什么,“勾结火狐那个案子军部结了,我代他们侦查司通知?你们一声,经?查此案幕后主使为贺宏声,因为他和另一当事?人向恒均已经?死于流民暴乱,责任没办法继续追究,这案子就这样了,你们知?道?就行。”
    他口吻相当随意,仿佛提起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他来说,也的确只是一件小?事?。
    贺琛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结了就好,也了却?我们一桩旧事?。”
    说罢,他看了一眼发呆的宁天,不着痕迹踢他一脚。宁天反应过?来,护送这两?位来宾和他们的团队登上离港的飞船。
    “就这样?”送完人,宁天看着贺琛问。
    没头没尾,但贺琛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就这样。”这就是他们要的真相和公道?。但仿佛,又差了点儿什么。
    “等案件通报出?来,给大家一人烧一份。”贺琛说。
    “是。”宁天领命,和他一起,目色深深,望向墓园的方向。
    贺琛知?道?,宁天现?在一定和自己一样,一直盼望的心?愿终于达成了,却?又莫名有种空洞感。他看向宁天,正要开口安慰他两?句,宁天却?先一步开口:“平山基地的布防方案我提交给你了,你什么时候审?”
    嗯?贺琛怔了怔。
    “还有两?边人员整编的事?,什么时候议?分给我的人我要自己挑。”
    “挑什么,你当是买白菜?分到谁是谁,先磨合再?说。”贺琛反应过?来,瞪了宁天一眼。
    宁天老实了,一声不吭,下去办自己的事?。
    脸还是像冰块一样,步伐却?很利落,很……有斗志。
    果然人和人的情感并不相通吗?那小?子已经?大步朝前走了,只有他还在原地“空虚”?
    “你的手该去治疗了。”陆长青走过?来,提醒他。
    贺琛回过?神,看向他:“师兄,谢谢你。”
    “谢什么?”
    “谢你帮我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谢,我答应你的。”陆长青说着,打开身后的飞车,“快点吧,你是不是怕疼,故意拖时间?”
    义肢不取,贺琛的伤口已经?有些发炎,陆长青怕他拖下去损伤神经?。
    贺琛坐进他的车里,驶向修复伤痕的所在,离安睡着英魂的墓园越来越远……
    “债我来还,路你来走”,向恒的遗言,浮现?在贺琛脑海。
    向哥,我该怎么走?
    *
    “咳,你能不能别看?”打麻药前,贺琛看向陆长青。
    一个小?手术,贺琛坚持自己并不需要人陪,陆长青却?说他暴动过?,精神力仍不稳定,麻醉后容易出?问题,必须要有治疗师守着。
    事?涉小?命,贺琛妥协。
    但他让医生隔个帘子再?操作。
    “太丑了,可能会影响食欲。”打完麻药,他跟陆长青解释。
    取掉义肢,他残缺的手臂是真的丑,他自己都不愿多看。
    “你想多了。”陆长青穿着无菌服,低下头来看他,手……好像落在他额发上,摸了摸……
    啊,不可以,有别人在呢……但是,师兄的眼睛真好看,尤其是这样看他时……贺琛迷糊又混乱想着,眼皮垂落下去。
    等他重新清醒的时候,已经?出?了手术室,睁眼就听到乐言的声音:“爸爸,你醒了!”
    贺琛看向他,转头时,却?感觉身体格外重。
    麻醉还没过?去?贺琛想着,朝乐言笑笑:“乐言,给爸爸呼呼。”
    贺乐言非常听话,隔着绷带,用?力“呼呼”了好几?下。
    “指挥官,您试一下,活动是否正常?”医生在一旁轻声说。
    贺琛握了握右手,又把右臂抬起来:“能动,但使不上力气?,麻醉的原因?”
    他问医生。
    “麻醉药效已经?过?了,是您在发高烧,原因我们还在排查。”医生有些紧张地报告。
    他冤枉得很,手术明明都很正常,指挥官却?在手术收尾阶段开始离奇发热,体温越来越高,监控器都要爆表。
    本来不敢继续了,那位陆院长坚持,他们排查了确实不是手术的问题,这才加快完成手术。
    “我知?道?了。”贺琛已经?猜到了原因。
    他摸了下自己胸口,察觉抑制剂在,松了口气?。
    “为什么乐言不发烧了,爸爸就发烧?”贺乐言这时敏感地出?声问,“是不是乐言传染给了爸爸?”
    “没准儿是。”贺琛语气?轻松,“好在乐言发烧好了,有了抗体,再?把抗体传点儿给爸爸吧。”
    贺乐言吃了没文化的亏,贺琛说的头头是道?,他一听就信了,惦起小?脚,在贺琛脸上亲了亲,睁着大眼睛看着他:“这样行吗?”
    “多亲几?下,更保险。”贺琛笑答。一边享受着崽的亲亲,一边下意识在病房里搜寻——搜寻陆长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