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雄贤也和往常一样,坚信此世的生灵并不值得生存。
这一次的零。
他依旧变化了。
他从来都没有学过攻击别人。
然而这一次,他一定要和自己分出高下来。
他分得的大自在天的部分更多,如果他勤加练习的话,结果当然已经确定了。
“你畏惧死亡么?”末坦达看着他,“打败我,就不会被诛灭了么。”
“你会杀掉我吗?”零困惑不解地看着它,“如果必须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了。”
“我也不是想要羞辱你。”零说,“你不是很喜欢找人打架么?”
“总是没什么意思,很无聊吧。”
末坦达吐出了一口气。
我看你更无聊。
“他们说,如果想要有友人的话,就要和它培养一样的兴趣爱好。”零滔滔不绝道,“所以你现在开心了么。”
我想打死你,现在,末坦达忍不住想。
然而它发现,自己的心脏好像因为什么事情复苏了。
感到生气,也是活着的一种感觉。
“所以你没那么喜欢打架么?”零问道。
末坦达摇了摇头。
“但是你只会打架?”零问。
末坦达点了点头。
“其实人类可以用剑做很多事情的。”零说道,“金属在他们手里,大多数时候不是互相伤害的。”
还有什么用,末坦达转过了头。
“比方说奉纳饮食。”零说,“这好像不错,我觉得我可以培养一下。”
“因为我很喜欢吃。”
培养一样的爱好么。
友人。
末坦达对这些词汇感到了陌生和难以理解。
“什么是友人?”它转过了眼睛。
“友人就是,”零也思考了一会,“反正最基本的应该是在一起就会感觉很开心吧。”
“也许会有同一个目的地。”
“也许没有。”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不过肯定要耐心地等着对方认可就是了。”
他死去又转生。
但是他这一次的人生的确和从前不同了。
最大的不同就是。
他的确在做些什么。
而不是等待着人类给他安排的结局。
“你为什么愿意帮助他而不是我。”陪胪问道。
末坦达没有回答。
“你那么希望他作为大自在天降临么?”
不知道。
末坦达诚实地想。
它不知道。
它只是作为友人。
觉得和他在一起更快乐而已。
好像人类们是这样的。
如果他们想要走到旅途的终点去。
那么他们希望朋友和家人可以陪在自己的身边。
虽然无人不孤身赴死。
就像陪胪现在的的确确在思念雄贤一样。
末坦达站了起来。
它决定去见r。
“你这是作弊。”陪胪在它身后说道,“大自在天不给他保留记忆,就是不希望他自己想起自己的过往。”
“就是需要人类告诉他应该去做什么。”
“你不能告诉他还有这样的路。”
蓝发青年静静地转过了头。
它深蓝色的眼睛停留在了陪胪的脸上。
陪胪明白无误地读出了它的意思。
我可以。
“你这样有失你作为持剑之主的清白和公正。”
而它差点被雄贤剥夺的时候,零也救了它不是么。
那个时候它就承认了,零的确是自己的友人。
那么对于友人来说。
人类说,对友人就该指出他们所忽略的地方,纠正他们做错的地方。
“你疯了么?”陪胪问道。
“你知道你违背你生存的原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消亡。
末坦达想。
意味着概念的抹杀。
它是以此为根基生存的。
“你根本到不了旅途的终点了。”陪胪说道,“你不会获得圆满的。”
“你没法回归于祂了。”
“你不会享有祂的慈悲了。”
蓝发青年静默了一会。
然后它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没关系的。
因为我即是祂的慈悲。
凡人无不孤身赴死。
我也是。
陪胪突然间睁大了眼睛。
末坦达转身走去之时。
它的足迹一步一莲华。
这只意味了一件事。
祂容许了。
(未完待续)
第79章 此世苍生不可独活
陪胪杀过很多人。
教唆别人杀的。
自己杀的。
它从没认为这是什么问题。
当然其他生灵它应该杀的也不少。
它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任何一种行为感到任何愧疚。
唯我才是大自在天最好最忠诚的孩子。
无疑虑。
无烦恼。
它本以为自己能够这样。
但是烦恼生了出来, 它抬起手,红色的莲花开在它的手心,而千缕万缕的愁绪如同藕丝一样缠缠绕绕。
如果雄贤在这里就好了。
“你从人类中得到了什么裨益么?”陪胪问道。
它知道零来了, 就在它的身后。
它知道明智的举措是让他去找末坦达,他会阻止末坦达将生命和秘密归还给r,自然也阻止了r再将这些信息归还给零。
但是它忍不住提出了这个问题。
“如果说最大的裨益的话。”零回答道。
“那就是他们是永远联系在一起的。”零说道, “无人可以独活。”
“我以为他们会让你和他们一起处理伊甸园教呢。”陪胪说道, “而且明知道不该让你来这里, 他们还让你来这里了。”
“伊甸园教是人类, 他们也是人类。”零安静地说。
“人类总是善于互相残杀。”陪胪嗤之以鼻。
“人类也善于自我更正。”零说道。
“那么说,你恐惧离开人群了。”陪胪不动声色地说,事到如今, 倒是也可以给他种进一个不想成为大自在天的种子。
“倒也没有。”零安静地说, “只是在旅行的途中遇到了一些很值得留恋的事情。”
“你喜欢这个世界吗?”陪胪问道。
零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他又点了点头。
“你还对这个世界有什么虚无的幻想吗?”陪胪问。
零摇了摇头。
“你也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幻想这种能力。”
“到处都忙的要死,所长这里居然在聊天么?”有人忍不住说道。
在组织的攻略战之中,零的直播间反而变成了人最少的那个。
“主要是, 他聊的我一句都听不懂。”
“他到底在和谁聊。”
零安静地走了过去,和陪胪擦肩而过。
“如果你感觉很难过的话, 其实没必要用最尖锐的态度来伪装自己了。”
“由衷的恐惧孤身之人的, 是你吧。”
“他是不是在和陪胪聊啊。”
“我感觉好像真的是陪胪。”
“天, 所以所长负责的是陪胪吗?”
“我不负责陪胪。”零说道, “我只是来, 出于我自己的愿望来这里的。”
我自己的愿望。
零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所长的愿望?”
“嗯, 我的愿望。”零回答道。
他直播了这么久, 观众们从来没有听到过他说出过一句我想要。
他们甚至已经忘记了零应该有自己的愿望。
不, 零本来就不该有自己的愿望。
他本该回应世人的愿望。
他为什么会拥有自己的愿望。
陪胪忍不住回过了头。
他看到那个青年伸出手, 将伞递给了它。
“你干什么?”陪胪问道。
“我已经不需要它了。”零平静地说。
“所长的愿望是去死么?”有人忍不住说。
“不会吧。”有人说道,“他似乎也没有遇到任何不好的事情,为什么要去死呢。”
“被组织孤立了么,毕竟都没有让他参加行动。”
“难道不是被保护了么。”
“而且他都能找到陪胪,也没有孤立他吧。”
“孤立也不要去死啊。”
“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希望你活下来啊。”
零垂下了眼睛。
“没有,我不是想去死。”
“感谢厚爱,”他平静地说,“我只是走到了路的尽头而已。”
“就像是一个人走到了自己的终点。”零说,“然后发现面前是万丈深渊。”
“不要跳啊。”有人说,“所长的心理问题这么严重了么。”
“所长每天做那些事情应该心理负担很重吧。”
“不管怎么样,我觉得还是再思考思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