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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江甚如今学会了接纳别人的好意,因为很多时候对方也要通过这个途径减缓心理上的压力。
    诚然江甚从来都不觉得,是江茂抢了他的东西。
    当年种种,没有人为。
    江甚陪田璐用了晚餐,就离开了。
    他如今很适应身侧睡着赵楼阅的感觉。
    深秋一过,凛冬袭来,江甚换上了厚些的大衣。
    他一向怕冷,儿时多病,最喜欢的,就是包裹严实坐在一处烤火。
    赵楼阅弥补了这份期待不能延续的遗憾。
    一个人怎么能体热成这样。
    这周二,江甚收到了一份高级商务酒会的请帖,举办方之一是傅元睿的父亲,对方亲自提笔,言辞恳切,说早想拜访,但寻不到时机,还望江先生莫要见怪,到时候专车来接。
    江甚没拒绝。
    “我也接到邀请了,你先去。”赵楼阅手里捣鼓着什么,“傅合瑜应该想单独同你聊聊。”
    傅合瑜就是傅元睿的父亲,听闻前阵子取代了段潮生亲爹临都商会副会长的位置。
    “嗯。”江甚走近,才发现赵楼阅在捣鼓江茂送的袖扣。
    啊,忘记说了。
    赵楼阅掀起眼皮看来,分明压着情绪,“谁送的?”
    “江茂。”
    赵楼阅一顿,随后妥帖地将盖子合上,宽宽放回桌上,“咱弟啊。”
    江甚没忍住:“赵楼阅,你不用这么……警惕,我对感情具备基础的忠诚,而且我的追求者没那么多。”
    赵楼阅对前一句持相信态度,至于后一句……算了,不说也罢。
    周三下午,傅合瑜的车开到公司楼下。
    江甚下楼就瞧见了。
    傅合瑜亲自在门口等着,酒宴六点开始,他提前备好房间跟茶水,一桌的礼物,从名酒人参到一些古董收藏,毫不含糊。
    “江先生,咱们就不多说了,谢谢您救了元睿!傅家不管做什么送什么都是应该的。”
    江甚根本拒绝不了。
    两人从傅元睿聊到生意场的事,提到“临安序”的房产项目,傅合瑜意有所指,“江先生聪慧,这些年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你只管放手去做,若遇到难处,就来找我。”
    江甚收了这个人情:“多谢副会长。”
    宾客陆陆续续进场,他们站在三楼,透过落地窗看得十分清楚。
    见到秦祝缈的瞬间,江甚瞳孔一紧。
    傅合瑜也注意到了,语气狠厉:“他真敢来。”
    秦祝缈此人是有些“皮痒”在身上的,明知得罪了傅家,但仍旧招摇过市,你除非弄死他,否则时不时就要被膈应两下。
    “秦氏根大,这些年生意做得很谨慎,那些不能见光的手段,即便落人话柄,也绝不落人把柄。”
    江甚点头。
    秦祝缈正在同几个老板聊天,忽的,他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来。
    同江甚四目相对,秦祝缈微微抬了下酒杯。
    江甚面无表情,不多时,赵楼阅跟傅诚从正门进来。
    赵楼阅非常显眼,江甚觉得就算没滤镜,这人的气场也如同轰然落下的苍山。
    赵楼阅原本单手插兜在同傅诚说什么,下一秒整个人一顿,顺着他的视线,江甚看到了秦祝缈。
    江甚想起赵楼阅是说过“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看到秦祝缈,上去就干”的潇洒言论,但人不能随性至此……
    赵楼阅开始脱西装外套。
    江甚突然眉眼狂跳。
    但已然来不及了。
    “拿着。”赵楼阅将西装递给傅诚。
    傅诚并非不顾大局的人,但犹豫不过半秒,就接过外套,淡淡应了句:“掌握分寸。”
    看到赵楼阅大步走来,秦祝缈想的是:“他怎么敢?”
    可那张脸淡漠、平静,又桀骜嚣张,一步一步绕过长桌座椅,赵楼阅中途甚至还活动了一下手腕。
    一瞬间,秦祝缈心中无比清楚:赵楼阅来真的。
    “哎?秦总?”
    秦祝缈放下酒杯,果断转身。
    后面的赵楼阅加快了步伐。
    他们冲向后花园的方向,江甚看不到人,大步追了出去。
    今日的场合在场来宾都经历过严格筛选,保镖之类的进不来内场,而秦祝缈就算现在打电话也来不及了,更糟糕的是,他不愿意人前丢脸,只能下意识跑向后花园这种人少的地方。
    然而在走廊就被赵楼阅逮住了。
    往后挥出的一拳被暴力捏住,一时间竟然都没挣脱开!
    赵楼阅趁势一拉一拽,将秦祝缈扔到了墙上,皮笑肉不笑:“好巧啊秦总,我来兑现承诺。”
    第64章 像是在哭
    秦祝缈恨恨盯着赵楼阅,眼中的恶意不加掩饰。
    近距离下,赵楼阅发现秦祝缈的瞳孔也略显邪性,不似正常人那么圆润,瞪人的时候偏向于蛇类竖瞳。
    “怎么能有人像你这样,全部踩我雷区呢?”赵楼阅沉声问了句。
    秦祝缈一扯嘴角:“彼此彼此。”
    下一秒,赵楼阅的拳头迎面就砸了下来。
    秦祝缈在心中骂了句脏话,用力偏头,拳风擦着耳畔,在赵楼阅控住力道刹停的瞬间,秦祝缈顶膝攻向赵楼阅小腹,两人你来我往,登时缠打在一起。
    等秦祝缈又一次游鱼般从手下脱开后,赵楼阅面露惊讶:“你最近学习了防身术?”
    秦祝缈反问:“难不成再被你压着打吗?”
    赵楼阅来了兴趣:“没区别,信吗?”
    赵楼阅不再客气,下手都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他是野路子,抄起圆桌上的装饰花瓶对着秦祝缈的肩膀就砸了下去,一旁路过的女服务生吓得一声尖叫,赵楼阅打了个手势安抚,笑道:“别怕,你站远点儿。”
    赵楼阅眼中戾气翻腾,看到秦祝缈就让他想到那天车子撞在遮挡墙上的惨状。
    江甚不去,赵湘庭凶多吉少,江甚去,带着一身伤在医院住了整整一周,现在腿脚都没好利索。
    这辈子他放在心尖上的,统共就这么两个人。
    赵楼阅打定主意,这辈子只要喘着气,他势必要扒下秦祝缈的皮。
    秦祝缈吃痛闷哼,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他神色迸发出凶狠,捏住一块地上的花瓶碎片,在赵楼阅接近时,用力朝后面挥去。
    江甚赶来只看到一抹寒光绽放,顿时吓得失声:“赵楼阅!”
    碎片在离赵楼阅咽喉一拳的位置止住,赵楼阅死死攥着秦祝缈的手腕,脸上不见分毫怯懦,他的视线一寸寸,从瓷片挪到了秦祝缈脸上。
    这一刻,秦祝缈有种身处蛮荒,被什么凶兽凝视的错觉。
    下一秒,清脆的“咔哒”声,瓷片落地,秦祝缈脸色顿时煞白,可即便手腕被拧断,他也只是身体轻颤,咬紧牙关没发出一丁点动静。
    “怎么办呢?”赵楼阅说:“打不过我,也弄不死我。”他突然松手,改扣住秦祝缈的脖子,将人一把拖到跟前:“家里没人了便见不得别人好,是吗?”
    秦祝缈父母已逝,唯一的妹妹三年前不知为何重伤而亡,老管家李兴学说破天也跟他没任何血缘关系,秦祝缈早已是孤家寡人。
    要不是江甚在,赵楼阅能骂出更难听的。
    秦祝缈眼中有什么情绪像被风吹得将熄不熄的烛火,随后烛火倾倒,渐渐燃起滔天怒意来。
    这个时候江甚走上前,按住了赵楼阅的肩膀,“大家都在朝这边来,先把人松开。”
    赵楼阅没怎么受伤,闻言将秦祝缈重重往地上一推。
    傅诚静默地站在不远处。
    秦祝缈低估了赵楼阅的疯劲,以为一个从底层爬上来的新秀,吓唬两下就能令对方肝胆俱裂,可赵楼阅骨子里一直在找寻血腥味,早期若没赵湘庭跟个奶团子似的贴上来,赵楼阅走的另一条路,没准会暴力很多。
    后来喜欢上江甚,更是将獠牙利爪全部藏好,他笑嘻嘻地为江甚洗衣做饭,乐在其中,无非是觉得曾经失去的“家”,如今不断聚拢修复,给了他梦寐以求的温暖。
    秦祝缈没在最开始按死他,现在想通过伤害这两人来掣肘赵楼阅,纯属找死。
    不少人看到了秦祝缈躺在地上的惨样。
    傅合瑜等心口的恶气出了些,才让人疏散入口,引宾客们去另一个大厅。
    赵楼阅临走时指着秦祝缈:“下次相见,咱们还这样打招呼,我倒要看看,秦总能撑多久。”
    李兴学步伐踉跄地冲过来扶起秦祝缈。
    他抬头瞪着赵楼阅,却得到对方一个嘲弄的笑,“老东西,快扶你家秦总去医院。”
    傅诚同时在电话里吩咐:“将秦祝缈的保镖控制住,别让他们惹麻烦。”
    江甚最后回头,秦祝缈坐在地上,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李兴学盯着秦祝缈明显变形的手腕,气得牙齿都在打颤,“这个姓赵的……”
    “李叔,你记不记得,曾经小吟在学校里被人欺负,我也是这样帮她打架出气,那时候我打架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