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票据是真的!”俞盼又?气又?急,脸都涨红了。
“谁能证明?你跟洗衣店老板就是一伙的!”郑兴豪母亲不依不饶,“我看就是你看我们家兴豪好欺负,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毒!”
“好了好了,都冷静点。”班主?任试图打圆场,看向俞盼,“俞盼,你看……这件事……这个?洗衣费的价格,是不是能再商量一下,大家各退一步……”
“老师,我可以打电话?叫我哥来吗?”俞盼打断了班主?任的话?,视线扫过旁边的一家三口?,“让他来跟你们说。”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愣了下,似乎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有些安静内向的少?年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郑兴豪父亲皱起眉,像是觉得被冒犯了,“叫你家长来?怎么,觉得我们欺负你了?我们这是在跟你讲道理。”
“对!叫!把你家长叫来!”郑兴豪母亲像是找到了新的发泄口?,“我正要?问问他们是怎么教孩子?的!教出这么个?讹人的东西!”
班主?任看了看双方,叹了口?气,“好吧,俞盼,你去外面走廊用办公室的电话?打吧。”
俞盼没有再看那一家三口?一眼,出了办公室走到走廊的电话?旁,拿起听筒拨通了沈砚舟的电话?。
电话?接通,听到沈砚舟声音的那一瞬间,俞盼的委屈和依赖顿时涌上心头,鼻子?一酸,声音也变得闷闷的。
“哥…”
“盼盼?”沈砚舟一下听出来俞盼声音不对劲,“怎么了?”
俞盼吸了吸鼻子?,跟沈砚舟说了一遍刚才的经过,“我说不过他们……他们不讲道理,你快来……”
沈砚舟让俞盼在学校等着?,自己很快就到。
不过半小时,沈砚舟的身影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大衣,面色冷峻,步伐很快,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
沈砚舟没来,俞盼不想进那个?办公室里面,索性就靠着?墙蹲在边上等沈砚舟来。
“盼盼?”沈砚舟几步走到俞盼面前,第一件事是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没事吧?”
俞盼摇摇头,“我没事,他们在里面。”
沈砚舟点头,揽着?他的肩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的几人听到动静,全都看了过来。当沈砚舟带着?俞盼走进来,还有些吵闹的办公室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郑兴豪父亲脸上原本还挂着?不耐烦的神色,在看清沈砚舟的衣着?气度后,也微微收敛了一些。
郑兴豪的母亲也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男人。
班主?任连忙站起来:“您是?”
“我是俞盼的哥哥,沈砚舟。”沈砚舟带着?审视的视线扫过郑家父母,“听说,你们认为我弟弟敲诈你家孩子??”
郑兴豪父亲轻咳一声,还想拿出刚才那套说辞。“沈先生是吧?事情是这样的,同?学之间打……”
沈砚舟直接抬手打断了他,目光转向班主?任,语气不容置疑,“老师,麻烦您,我需要?先了解我弟弟在学校受到了怎样的指控。请把刚才的情况再说一遍。”
沈砚舟短短几句话?就掌控了局面,班主?任在他的视线下,有些不自然地?将刚才的争执大致说了一下。
虽然他复述的话?已经尽量保持中立了,但偏向哪一方还是能听出来。
沈砚舟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越来越冷。
他转而看向郑兴豪父母,声音依旧不高:“所以,你们单方面听信了你们儿子?的话?,在没有丝毫证据的情况下,就来到学校,指责我弟弟敲诈?”
说到这,沈砚舟语气中的冷意更浓:“并且试图通过施压,让他放弃合理的赔偿?甚至质疑洗衣店正规票据的真实性?”
郑兴豪父亲被他接连的问题问得有些窘迫,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我们也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三十块钱洗两?件衣服,这确实太贵了,普通人家谁舍得……而且想着?同?学之间,是不是能……”
“价格合不合理,由市场和专业机构决定,不是由你们的感觉决定。”沈砚舟再次打断他的话?,没有和他继续纠缠的意愿。
他从大衣内袋拿出那张洗衣店的票据,放在桌上,“这是票据,有任何疑问,可以去洗衣店核实。”
“如果你们执意认为我弟弟还是敲诈,”沈砚舟看向旁边已经吓得唇色发白,瑟瑟发抖的郑兴豪,“我不介意换个?地?方,比如派出所,把这件事彻底说清楚。”
“派出所”三个?字一出来,郑兴豪父母脸色浑身一颤,那种地?方对于老百姓来说,多少?带着?点天然的畏惧感。
郑兴豪更是被彻底击垮了心理防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一起流,声音嘶哑。
“爸…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撒谎了!俞盼他没有逼我,是我自己不敢找你们要?…才会偷你们的钱……”
儿子?的坦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郑兴豪父母的脸上。
郑兴豪父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羞愧得让他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郑兴豪母亲也彻底傻眼了,看着?痛哭流涕的儿子?,又?看看面色冷峻的沈砚舟,所有的怒火都消失了,只剩下茫然。
然后又?想到自己做了什?么,她捂住嘴,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沈砚舟冷冷地?看着?他们:“现在,清楚了吗?”
“清…清楚了。”郑兴豪父亲额头冒汗,“沈先生,对不起,是我们没搞清楚状况,误会了俞盼同?学,真的对不起……”
他拉着?几乎站不住的妻子?,不停地?鞠躬道歉。
“哥……”从沈砚舟来之后,一直在边上沉默着?的俞盼终于说话?了。
“嗯?怎么了?”沈砚舟低头看他。
俞盼摇摇头,看着?对面那一家三口?,“郑兴豪,你偷我钱的事,还没和我道歉。”
郑家父母又?是一愣,“兴豪……你偷同?学钱了?”
郑兴豪抽噎着?,重?重?点头,扯着?嗓子?喊:“……对不起!俞盼!对不起…我不该偷你的钱!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
“兴豪啊…你怎么能…怎么会变成这样啊!?”郑兴豪母亲放声痛哭,情绪彻底失控。
沈砚舟没再搭理他们,看向班主?任,说:“老师,事情已经很清楚,我希望学校能就此事对郑兴豪同?学进行相应的教育。”
班主?任连忙点头:“一定一定,沈先生您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经过这一场闹剧,不说俞盼有没有心思上课,就算有,沈砚舟也得给他请假,把他带在身边看着?。
他低头看向俞盼,眼神柔和下来,“今天请假?跟哥一起去上班好不好?”
“嗯!”
一走出教学楼,俞盼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他仰起头,看着?沈砚舟的侧脸在阳光下变得柔和,心里那股被冤枉的委屈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得要?溢出来的安全感和骄傲。
郑兴豪带着?家人来欺负他又?怎么样?
他是有哥哥的!
他是有沈砚舟的!
他才不怕呢!
这个?念头让俞盼心情变得极其愉悦,想着?想着?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砚舟听到笑声,抬手揉揉他的脑壳,“想什?么呢,被人冤枉还这么开心?”
“我在想——”俞盼故意拖长了声音,“有哥哥真好啊。”
“哦?只是‘有哥哥’就真好了?”
“不!哥必须是沈砚舟才好!只有沈砚舟才是最好的!”
沈砚舟被他这话?说得,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可惜现在在外面,亲不了,他只能把俞盼的头发揉得一团乱,再帮他理好。
俞盼也不介意,乖乖站着?让沈砚舟收拾他的发型。
“嘴这么甜?是不是偷偷吃糖了?”
“才没有呢。”俞盼戳了戳沈砚舟肚子?。
出了校门,俞盼上车,才系好安全带,突然想到一个?很有趣的东西,他甜甜地?喊了沈砚舟一声“哥”。
“嗯?”沈砚舟正看着?后方路况,随口?应道。
“你说……”俞盼歪着?头,用探讨学术般的好奇语气,“我这个?行为,算不算是狗仗人势?”
沈砚舟还在打方向盘,听到他这话?“啧”了声,无奈道:“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噢噢噢,”俞盼脑回路转过来了,马上改口?,还挺得意,“那就是弟仗哥势!这个?总没错了吧?”
沈砚舟已经被他逗乐了,脸上是绷不住的笑意,“不算。”
正好遇到红灯,沈砚舟停下车,继续说:“我们刚才不是在‘仗势’,我们只是合理维权,是在保护自己,拿回本来就属于我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