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灼没跟他计较,而是?把刚烤好的肉往他的碗里夹。
时?眠看了看。
小羊排,牛五花,牛腱肉,烤鸡翅。
都是?自己爱吃的。
……陆灼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心机男!
时眠把自己的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阮闲闲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趁着陆灼换铁网的空隙,他才往前走了两步,恰到好处地迎上?来,软声请求道:“陆哥,我烤的不?好,能吃一点你的吗?”
“抱歉。”陆灼抬起眼,说,“我这边不?够了,你可以找找别人。”
明明手边就有一盘刚烤好的。
陆灼完全是?在睁眼说瞎话。
时?眠用眼神鄙视他。
陆灼毫不?遮掩地扬眉,似乎在说——那又怎样?
时?眠:→_→
在他的眼神中?,陆灼突然抬起了手。时?眠猛地一惊,背往后一拉,双眼警惕地看着他,心说你不?至于吧?讲不?过而已,就要动手了?
陆灼抬了抬手指,擦掉了他嘴角的黑灰。
时?眠:……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陆灼的指腹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唇。
陆灼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口型,当着镜头的面?,缓慢地说道:“我要是?给他吃了,你怎么办啊?”
你、怎、么、办、啊?
咚。
心脏重重跳动。
时?眠呆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耳垂。
——是?12月的天?。
但是?……
怎么这么热啊。
*
夜幕降临,冬日?的寒风根本不?给人在外久待的机会。树枝上?开始挂上?寒霜,节目组也没有强求,而是?趁着夜色还不?重,果断地收了器材。
“收工啦各位。”
导演的声音,犹如?天?籁。
嘉宾们跑得飞快,一个个打着哆嗦就躲回了保姆车上?,唯有时?眠,伸手,两根手指捏着卫衣的领口抖了抖,不?知道该不?该把衣服还回去?。
银灰的车停在了他的跟前,车窗丝滑地降下,露出一张帅的有些?人神共愤的脸。
“要载你吗?”
陆灼对他挑眉。
时?眠摇头。
陆灼叹息:“那好吧,待会儿见。”
时?眠的反应慢了一拍。
所以他没来得及问衣服的事,就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车子开远。只?是?,在回家的路上?,他忍不?住琢磨起了陆灼的那半句话,“待会儿见”是?什么意思?
数十分钟后。
时?眠回到家中?,打开房间门。
……关掉房门。
他退后两步,再三确认自己没走错屋。
再打开门。
里面?的人没有变化?,还是?陆灼。
时?眠:……
不?久前还在节目拍摄现场,和自己道别的人,比自己更早一步回到家,还若无?其事地半蹲在地毯上?,伸出手指,肆意逗弄着他的狗。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魔幻。
陆灼:“呆呆,看这里。”
时?呆呆傻得一批,奶声奶气的,“嗷呜嗷呜”被他逗得直翻肚皮。
时?眠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踩着重重的脚步声走过去?,磨着后槽牙,恨不?得现在就拎起陆灼的领子来算账。
可随着时?眠的视线扩大——
他看到陆灼脚边的东西。
小项圈。
小皮带。
磨牙棒。
……是?时?呆呆的东西。
但是?他为什么这么脸热和心虚?
“听话。”
陆灼低声诱哄。
时?眠的脚步,下意识一顿。
“对,停下。”他晃了晃指尖的奖励零食,半垂着的眼里眸色深深,“真乖啊~”
时?眠:……
故意的是?不?是??
“抬手,很好,再抬脚。”陆灼的语气里是?温柔,又带着低低的笑,“做的不?错,是?想要我夸你吗?”
“……good boy。”
是?低沉的,带着点掌控欲的赞赏。
时?眠差点腿一软。
他万分痛恨,自己怎么没忘掉。
——这都是?那些?abo文的错!
陆灼又给时?呆呆喂了一口奖励的零食,然后才抬起头,带着比他更像回到自己家的从容。只?是?,看到两人的距离时?,他不?由一愣:“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时?眠的耳朵红到滴血。
他挂着冷冰冰的一张表情:“太热了,我吹吹风。”
陆灼:?
时?眠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在我家干什么?”
陆灼拎起时?呆呆,晃了晃它的爪子:“借狗。”
时?眠不?解地蹙眉。
他的视线从陆灼身后大开的窗户上?掠过,又从哼哼唧唧卖萌的时?呆呆身上?扫过,眼神里甚至带出了一丝更深的疑问和谴责——
确定是?借,不?是?偷?
陆灼揉着呆呆的肚子,解释道:“蒋高扬他们,听说我有了个狗儿子,都想吃我一顿满月酒。唔,顺带再看看我儿子。”
时?眠打断:“是?我儿子。”
陆灼看了看他,时?呆呆激动地从他怀里冲下去?,在冲着时?眠甩尾巴。
孰轻孰重。
谁爹谁妈。
似乎一目了然。
陆灼倏而一笑:“就算我俩的?”
时?眠:?
多大的脸。
“你当爹,还是?我当爹……”陆灼托着下巴,盘算道,“我反正感觉都一样。”
一样你个鬼。
时?眠只?想把枕头扣他头上?。
“就借两天?,后天?还你?”陆灼和他商量道,“或者你和我一起去??”
时?眠想了想上?次的见面?。
尤其是?蒋高扬对着他喊“嫂子”,身后还撕心裂肺地唱着“出卖我的爱~”的画面?。
他嘴角一抽,断然拒绝:“随你,不?去?。”
算是?回答了两个问题。
陆灼点了点头。
“哗啦。”
时?眠推开了阳台的玻璃门,寒风席卷着点点雪花吹进来,冻得两人都面?色一白。
陆灼抱着狗:“……你想干什么?”
时?眠理所当然:“看你爬窗啊。”
陆灼沉默。
时?眠看了眼墙上?的爬山虎,略有点担忧:“你抱着我家煤炭,爬的时?候小心点,摔了你也别摔到它。”
陆灼忍不?住深呼吸。
他在时?眠的心中?,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咔哒。”
他关上?阳台门。
然后,他当着时?眠的面?,直接推开房间的大门。陆灼露出了一侧虎牙,大咧咧地笑:“谁说我今天?爬墙上?来的?我走的是?正门。”
时?眠不?由一愣——
大哥居然没打人?!
“我拎着礼物,来拜访的你爸妈,你哥打不?了我。”陆灼的眉梢眼角,还带着点小得意。
时?眠眨眼,再眨眼。
还没等他梳理明白,这人偶尔走个正门,怎么就能这么理直气壮、得意洋洋,一连串的电话铃声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陆灼看了眼,对他比了个“嘘”,接了起来。
没有开免提。
但对面?的声音,依然充满穿透力地传了出来——
“陆火勺!!!”
陆灼微微站直了身体。
“我藏在书房里的那套茶具呢?是?不?是?你拿了?!”他爹的嗓门震天?撼地。
陆灼:“……送人了。”
“兔崽子你送他妈谁了?还有,我在地下室藏起来的那瓶酒呢?!”
陆灼:“……也送人了。”
接下来就是?一长串带着各种国骂,一口一个“兔崽子”的语言输出。陆灼紧急调小了音量,所以只?让时?眠听到了只?言片语。
紧接着,他爸不?知道说了什么。
反正陆灼也没回,只?在最后莫名顺从地在那儿点头:“好好好,行行行。”
然后“啪”的一声挂断。
时?眠和时?呆呆,一大一小,却是?同样的眼神。
好奇的,吃瓜的。
圆溜溜的。
时?眠忍不?住问:“所以你送谁了?”
陆灼:“……你说呢。”
那套茶具,好像是?被温恬女士收入私藏了。
至于那瓶酒,恐怕已经被时?眠的爸爸拆完了。
陆灼站在原地,手指在冰凉的门把手上?微微抚摸,然后果断回身,重新关上?了房门。
“让我借宿一晚。”陆灼低头和他商量。
“理由?”
陆灼理不?太直,气势很足:“这会儿回去?,会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