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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怀雍当没听见。
    ……
    吃完饭。
    赫连夜不客气地拿他家的茶水喝。
    这时,怀雍伸手按住了茶壶。
    赫连夜还在笑:“不给我喝啊?”
    但怀雍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笑意,他想着昨晚荆护卫跟他说的话,开口道:“赫连夜,我有话要对你说。”
    赫连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却未散去,略为忐忑地问:“什么?终于发现我的好了……”
    “吗”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怀雍不耐烦地打断,怀雍的目光像是覆了白雪的剑锋,径直望着他,一本正经地问:“你就那么想艹/我吗?”
    这话太粗俗太直接了。
    赫连夜没想到有一天会从怀雍的嘴里听到,他那样厚脸皮的一个人,一下子心跳爆炸、面红耳赤了。
    赫连夜答:“嗯。”
    怀雍冷酷地像在给他判刑:“很好,赫连夜。那么,以后我们一刀两断,恩断义绝,连朋友也不要再做了。”
    这是斩立决了。
    第17章 发烧
    怀雍与赫连夜撂完狠话的第二天便又在军营中见了面。
    他品阶最高,来了这,要行礼也是旁人向他行礼。
    魏将军并不多跟他废话,怀雍一问,他讲起了当年的战势。
    他们军营隶属于赫连大将军的九原塞之下,侧于军资囤粮,亦是重要据点,一般打不到他们这儿来。
    在两个月前的初秋,前头进行了一场中等规模的战役,之后就没了动静,但依据他们的经验,在冬天到来之前那些人一定会再打一次“秋风”。
    魏将军腆着大肚皮,笑呵呵地安慰他说:“雍公子不必担心,咱们这儿还是很安全的,您吃好喝好就是,若是连我们完了那估计整个大梁都完了。”
    怀雍略一皱眉,笑不出来。
    这说的是什么话?
    也不怕一语成谶。
    斜后侧一条被拉的细长的人影照过来,半边叠住怀雍,怀雍连头也没回,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赫连夜。
    转身时,赫连夜抓着个间隙,可怜巴巴地与他说:“怀雍,我走了。”
    怀雍像没听见,冷漠无情地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之后过了两天,没见到赫连夜。
    怀雍这才听说赫连夜本不被编在这个军营里,来这一趟交接事务,如今又回去了。
    士兵们夸赞赫连大将军是个秉公无私的人。
    赫连夜安排在最危险的关隘百里关。
    百里关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死伤多,驻守士兵流动极大,老兵油子都想方设法避开不去,而赫连大将军竟然把亲生儿子安排在那里!
    赫连夜还有送信过来。
    怀雍一封没看,当着荆护卫的面全给烧了。
    玉白的脸上映照着彤彤的火光,怀雍说:“这下你可以在给父皇所去的函书中写个明白了。”
    怀雍知道荆护卫在给父皇汇报的每日言行,只是心照不宣,先前并未戳破罢了。
    荆护卫僵滞片刻,尴尬地跟随上去。
    既然都说开了。
    荆护卫干脆直说,颇有点头疼:“雍公子,皇上很是想念您,希望您早点回去,他说您的生辰日快到了。皇上还说,他已经为您想好了几个表字,只等你回去以后亲自从中选一个最合意的。您是在皇宫里被养育长大的雍公子,当然也要在皇宫里做及冠礼。”
    怀雍:“这哪来得及回得去?”
    荆护卫委婉劝说:“或许你可以写封信给皇上。”
    因着是和父皇吵了一架跑出来的,出来这么久怀雍也没跟父皇通信。
    如今荆护卫开口,也算是父皇先向他低头了,怀雍心一下子软了,当晚便给父皇写了一封信。
    ……
    他跟父皇就没有这么久不联系过。
    幼年有那么两回,父皇出远门期间不方便带他。
    一次是他六岁时,父皇南巡,那会儿他刚写字,小孩子连笔都还抓不准,写字就更别说了,写得歪七扭八。但他非要写,每天在信里翻来覆去地说:父皇父皇,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父皇便不停给他送东西,三趟快差轮着送,这趟刚送到,下趟又来了。
    还有一次是在他十岁时,父皇御驾亲征。
    有一旬时间父皇都没送信过来,起先大家还瞒着他,怀雍自个儿打听到父皇是受伤昏迷了,所以才没法给他写信。
    怀雍急得不成,连夜去求皇后送他去见父皇。
    皇后实在拗不过他,使了一队人马将他送过去。
    那会儿他还是个娘胎里带病、先天体弱的小孩子,身子骨并不强健,也不知道是怎么撑下日夜兼程的奔波,真的赶到了父皇的身边。
    说来也奇怪。
    昏迷数日、意识模糊的父皇一听到他的声音没多久便有了动静,抚摸趴在床边哭的他的头,嘶哑地开口让他别哭了,再没多久,起身吐出一盂的瘀血。
    他看见父皇吐血,哭得更凶。
    父皇一副被吵得头疼的样子。
    他扑上去就抱着父皇。
    父皇拍拍他的后背,无奈地问:“不嫌臭吗?”
    小怀雍哭了一会儿,在父皇怀里抬起头,泪汪汪地抽噎地问:“父皇,你要死了吗?”
    顷刻间四周阒静无声。
    父皇却笑起来,问:“你希望父皇死吗?”
    旁边的人被吓得冷汗直冒,不知是不是有人腿软,不小心跪了下去,跟着整个屋子所有人都跪得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