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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此等好事? 第5节
    怎么了这是?
    长老视线在乌令禅满脸点心渣渣的脸和迷茫睿智的表情打量一圈,沉默许久,震声道:“少君血统纯正,雍容华贵,卓逸不群!魔神眷顾之人,唯有少君才有资格执掌昆拂墟!”
    荀谒:“……”
    江争流:“……”
    除了血统纯正,其他词哪里和乌令禅挨边儿?
    护短如江争流也沉默了。
    荀谒无语半晌,幽幽道:“二长老果真年迈,眼都瞎了。”
    二长老怒而拍案——不知是真怒,还是恼羞成怒:“少君刚一回来,枉了茔兽潮顷刻平息,如今边壤还有数千魔兽受于威压在那长跪不起,这难道不是魔神的震慑?!”
    乌令禅一边看热闹一边拿着糕点吃吃吃,还挺好吃。
    就在众人吵得即将掀桌子时,辟寒台骤然出现一道琴音。
    “铮——”
    乌令禅糕点都掉了,受惊抬头。
    谁在哀嚎?
    听到这声琴音,吵闹不休的众人瞬间像是被掐了喉咙偃旗息鼓,恭敬朝着首位跪地叩拜——哪怕背地里骂狗贼的江争流也颔首行礼。
    乌令禅疑惑地循声望去。
    辟寒台屏风后,有抚琴声。
    不过琴音不知是哪位高人所弹,魔音绕梁,惨绝人寰。
    乌令禅被摧残得脑瓜子嗡嗡作响,心想三界最持正端庄的佛子听了这琴音都得立地成魔。
    谁在弹琴?
    屏风后传来道轻缓的声音:“少君归来是天大的好事,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荀谒沉着脸将出鞘的刀收了回来,缓步走至屏风边垂首而立。
    “尘君。”
    乌令禅挑眉。
    方才那魔音……琴音是尘赦所奏?
    琴音有震慑敌人的威力,反正一音拨来,满室吵闹彻底停歇,连方才嚣张的二长老也像是被掐住脖子的老鹅,不敢吱声。
    尘赦问:“枉了茔兽潮被封印数千年,早在父亲在位时便时常有大魔试图破封印,如今昆拂大乱,二长老的意思是我不详,这才招来灾祸?”
    昆拂墟本有十七域长老,如今被尘赦宰年猪似的一年杀几个,如今只剩下寥寥七位。
    这七人或是畏畏缩缩怂如鹌鹑,一见尘君就噗通一声跪地连连磕头;
    或是双耳不闻窗外事,闷头闭关,完全不成气候;
    或是底蕴庞大,梗着脖子和尘赦艰难抗衡。
    显然,二长老属于后者。
    他艰难撑着手杖站起身,颇有种一头撞死的刚烈:“我只是就事论事,血统一说……”
    荀谒听不得这俩字:“放肆!什么狗屁倒灶的血统?!苴符君当年也是杀出来的魔君之位,怎么到了尘君却要讲究血统纯不纯正?想死就直说,别闹这一出,你真当我们尘君是什么好人不成?”
    尘赦:“……”
    二长老并不理会荀谒的愤怒,转身拉乌令禅下水:“少君,您说呢?”
    乌令禅:“……”
    说什么?发生什么事啦?
    屏风后,尘赦又在弹魔音。
    乌令禅被搅和得脑袋疼,对上众人或期盼或愤怒的眼神,记起江争流方才说的话。
    强者为尊……
    正是用到他的好时候。
    看这架势,这些长老分明是不愿尘赦继位,这才闹了这么一通。
    江争流给乌令禅使了个眼色。
    乌令禅郑重其事地点头。
    懂了。
    “新君之位……”乌令禅磕磕绊绊地说,“强者厉害,长兄最,佳。”
    琴音倏地一停。
    满室都在等待乌令禅的“但是”。
    乌令禅没有但是。
    ……还好奇为何没人接话。
    辟寒台一阵死寂,察觉到乌令禅说完了,众人脸色微微扭曲了下,连一向算无遗策的江争流也面露错愕。
    荀谒眉梢一扬,察觉到辟寒台早已开启的杀阵在缓慢消失,唇角一撇。
    这小少君蠢得要命,稀里糊涂被江争流他们推出来当刀使,本来以为说不上几句就会被这头顶的杀阵给挫骨扬灰。
    没想到阵法都发动了,临门一脚这人突然长脑子了。
    屏风后传来一声轻缓的笑声。
    端坐案边的男人终于起身,高大身影倒映在竹枫相衬的水墨屏风上,迈步而出。
    乌令禅循声望去,微微一愣。
    天幕幽蓝,仿佛倒映烟雨青山,尘赦一袭靛青长袍,上方绣着乌令禅并不懂的纹样,如同活物般在暗纹中爬行。
    最奇特的是他的脸。
    尘赦闭着眸,浓密的睫垂着,从眼皮到面颊上方有朱红色的繁琐符纹,像是个封印般困住他的眼,邪嵬诡谲。
    乌令禅一时半会缓不过来,只呆呆盯着眼上的符纹看。
    倏地。
    那符纹宛如活物般,一点朱砂轻轻往下一动。
    ……像是“看”了他一眼。
    乌令禅吓了一跳。
    尘赦怎么是个瞎子?年幼时他也这样吗?
    不记得了。
    尘赦并不像传闻中那般三头六臂凶神恶煞,相反他气度儒雅过了头,长身鹤立,像是哪个名门正派照着古书养出来的谦谦君子。
    乌令禅眨了眨眼。
    尘赦虽瞎,但不知怎么准确无误朝着乌令禅的方向一伸手,姿态雍容带着贵气:“……,来。”
    乌令禅面露迷茫。
    尘赦似乎说了一个叠词,他听不太懂,估摸着是“弟弟”。
    记忆中好像也有人用相同的姿势、语调唤他。
    乌令禅不怕他,也没看到其他长老面露惊惧的阻止,一袭红枫金袖袍翻飞,如同幼时般翩然跑到尘赦身边。
    离得近了,乌令禅才发现尘赦好像过分高大。
    他已十六岁,在同龄人中已算高挑,可走到尘赦面前却堪堪到其肩膀,得仰着头看他。
    尘赦垂头,眸瞳微动,似乎在用无形的东西“看”他,语调带着笑,哄孩子似的。
    “还记得我吗?”
    乌令禅摇摇头,又犹豫着点点头,掐了两根手指比了比:“就记得一点点。”
    “那记得叫我什么吗?”
    “记得,阿兄。”
    听到这个只有孩子才会叫的称呼,尘赦羽睫微动,好一会才笑起来,伸手轻轻抚摸乌令禅柔软乌黑的发。
    “嗯,乖。”
    作者有话说:
    乌令禅:文盲拯救了我。
    第4章 卖乖撒娇啊
    尘赦喜怒无常,饶是心思缜密如江争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将丹咎宫收拾出来,请少君住进去。”
    荀谒一怔。
    之前不是说随便找个破院子,将人软禁起来省得生事儿吗,怎么一个照面就住丹咎宫了?
    周围长老也是脸色一变,纷纷阻止。
    “怎能住在丹咎宫?!”
    “少君身份尊贵,怎么能住在那……那那地儿!还是跟随江长老住,更方便照料!”
    尘赦淡淡道:“丹咎宫本就是少君年幼时的住处,为何不能住?”
    众人脸色难看。
    自然是因为你,心中没有数吗?
    辟寒台离丹咎宫极近,只相隔一条吊桥,将乌令禅放在尘赦眼皮子底下,他们担心这厮一个不顺心就将少君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