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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此等好事? 第15节
    玄香不答,只冷笑。
    “你不吃,那我能用吗?”乌令禅问他,“上次遇险,一绺魔炁无意中钻我内府中,当即让我恢复金丹修为。”
    玄香:“然后呢?”
    “三息就碎了。”
    玄香注视着乌令禅内府中破碎的金丹,若有所思。
    “这东西既然是昆拂禁物,定有禁它的道理——不过我从未听过它会主动钻入人的内府,恐怕另有端倪。”
    确定好正事,乌令禅终于能练一练许久没尽兴的嘴皮子,在识海中和玄香嘚啵八百句,一会说丰羽小斋一会说阿兄,一会又骂孟凭。
    玄香烦死了,闭眼修行就当他不存在。
    天幕越来越黑。
    乌令禅口干舌燥地喝了一壶冷茶,指腹在腕间红绳上系的墨块上一抚,沾染些许墨,轻轻一搓,转瞬化为一只鸟雀跃然指尖。
    “去。”
    鸟雀啾啾展翅朝外飞去。
    偌大辟寒台几乎比乌令禅在霄雿峰的半个山头还要大,鸟雀飞了半晌才折返回来,啾啾地在桌案上一摔,啪叽声散成墨痕,化为一张坤舆图。
    乌令禅垂眸一看。
    尘赦不知去了哪里,辟寒台空无一人。
    好机会。
    乌令禅趁着夜色从偏殿窗户轻巧地翻出去,像是一片枫叶轻飘飘地越过墙头。
    砰,落地。
    “哎呀。”乌令禅一转身,红袍裾摆花似的旋转绽放,他高兴地说,“这不是荀大人嘛,真是有够巧,您这样的大人物不跟着我阿兄身边,在这儿做什么呢?”
    荀谒立在后院的墙边,不知在这儿守了多久,鸟雀竟没发现他。
    他似笑非笑地道:“少君这是要去哪儿啊?”
    乌令禅眼睛眨都不眨:“我看天气不错,想出来散步,哈哈哈。”
    荀谒皮笑肉不笑:“翻墙出来散步?”
    “是的,辟寒台太大,一时迷路了。”
    荀谒似乎冷笑了声:“那属下带少君回去?”
    乌令禅见他对自己如此不敬,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去,催动滔天灵力狠狠打了荀谒一掌,又招来天雷悍然劈下,将此人劈得满脸黢黑,跪地求饶高呼少君万岁我立刻背弃主上奉您为尊,往后您让往南我绝对不忘北。
    哈哈哈。
    荀谒:“少君?”
    乌令禅猛地从美梦中回过神来:“哦!不必了,我又忽然记得路了,不必劳烦荀大人。”
    说完,撒腿就跑。
    荀谒面无表情看着,没有再追。
    乌令禅在长廊上奔跑,唯恐荀谒追上来硬要护送他。
    刚跑两步,乌令禅忽地一拍翅膀,整个人化为一只蝴蝶展翅飞了起来。
    玄香道:“只能维持半炷香,快去。”
    乌令禅奋力扑腾着飞起辟寒台主殿。
    玄香是仙阶法器,整个三界寥寥无几,哪怕重伤仍能躲避窥探。
    没一会,乌蝴蝶就顺着辟寒台大开的窗棂飞进,落地的刹那化为人形从桌子边滚了过去。
    辟寒台空无一人。
    乌令禅冻得够呛,哆嗦着呼出几口气,这才爬起身看向四周。
    桌案上的匣子仍在,缝隙幽幽闪着微光。
    乌令禅忙溜达过去,高高兴兴地将匣子打开。
    ……脸登时垮了下来。
    匣子中仍然是一堆血淋淋的魔兽内丹,只是上面附着的魔炁却消散得一干二净,连一绺都没留下。
    白忙活一场。
    “咔”。
    匣子边被符纸包着的东西突然蹦了两下。
    乌令禅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那东西像是巴掌大的匕首,又像是尖叶子,被符纸包裹着瞧不出模样,但估摸着有灵智,隐约能听到它在嘶哑的呼救。
    “救……救我出去……”
    玄香不耐道:“别搭理它。在昆拂墟,只要被符困着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魔炁拿几个内丹吃吃也行,被尘赦发现你就惨了。”
    乌令禅好奇地道:“你好像很怕我阿兄?”
    玄香噎了一下,臭着脸说:“我怕他干什么?”
    不知这两人谁长了乌鸦嘴,刚说到尘赦,辟寒台的大门缓缓打开。
    尘赦的声音轻缓飘来:“……叫伏舆过来。”
    荀谒:“是。”
    乌令禅:“!”
    乌令禅毛都炸了,下意识想找个地儿藏起来,可玄香似乎比他更畏惧尘赦,根本不觉得能逃掉,索性墨痕卷着乌令禅一动。
    咔哒。
    乌令禅当即化为一块乌漆嘛黑的墨锭躺在桌案上,周遭散落着文房四宝,完美地混入其中。
    乌令禅:“?”
    乌令禅愕然道:“干嘛,不跑吗?”
    “怕什么?”玄香冷冷道,“从没有人能看破我的伪装,只要你不乱动。”
    乌令禅“唔”了声:“你是怕跑不掉吗?”
    “闭嘴!”
    “哦!”
    尘赦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很快就停在书桌前。
    乌令禅没觉得害怕,可莫名觉得尘赦似乎在“看”他。
    不可能吧。
    墨宝是仙阶法器,这些年他时不时被霄雿峰宗主罚面壁思过,都是墨宝带着他变成小鸟飞出去玩。
    好在,尘赦往一旁的连榻走了过去。
    乌令禅松了口气。
    只是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听尘赦道:“荀谒,去磨些墨来。”
    “是。”
    乌令禅:“?”
    玄香:“……”
    乌令禅身上的流苏穗子都要炸起来了。
    磨……磨墨?!
    乌令禅感知不到自己化为墨锭后脑袋和脚在那,但视野宽泛,能瞧着荀谒那放大无数倍的身躯一步步朝他走来。
    荀谒站在书案前,心中还在犯嘀咕。
    深更半夜的,尘君要墨做什么?
    尘赦桌案上什么都有,荀谒扫了一圈,选了块最漂亮的墨锭拿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着墨锭悬挂的穗子在抖?
    荀谒正要往砚台加水,就见那块用金笔写着「墨」字的墨锭竟然滴滴答答往下落了几滴水。
    荀谒:“?”
    乌令禅:“墨宝……玄香玄香玄香!我脸朝下,他要磨我的脸!”
    玄香:“……”
    尘赦道:“怎么?”
    荀谒疑惑道:“这墨锭……好像有些奇怪?”
    “拿来。”
    乌令禅的脸刚逃过一劫,又落到了尘赦手中,更逃不走了。
    好在尘赦并未想磨乌令禅的脸,修长如玉的五指漫不经心拢着墨锭,微凉的指腹摩挲墨上的字,像是在把玩一块玉石。
    乌令禅:“……”
    乌令禅已经开始往外吐幽魂了。
    等荀谒换了新的墨锭磨好墨端过来,辟寒台一阵寒风刮了进来。
    伏舆挎着刀转瞬即至。
    尘君座下第一杀神身着一袭干练的黑色劲装,肩上松垮裹着雪白披风,长刀背至腰后,剑鞘还在滴答往下落着血。
    伏舆行礼:“尘君,幸不辱命。”
    说罢,她抬手一挥,袖中浮现几道流光,砰砰砰几个浑身魔气的人踉跄着滚到地上。
    几人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双眸赤红瞪着伏舆,解除束缚的刹那下意识就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