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菟丝子 第45节
    “夫人真就是见空就钻啊。”
    杜惜晴:“那大人喜欢吗?”
    谢祈安望去。
    却见她换了一身衣裳,披着一层薄纱似的外套,脸上似扑了粉,白里透着红。
    再那烛光一照,一双眼眸眼波流转。
    或许是寂寞,也或许是眼前之人美丽。
    谢祈安笑道:“确实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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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寂寞的人听着伤心的歌~(唱)
    第32章 三十二
    他的眼神变了。
    杜惜晴想。
    她对旁人眼神, 尤其是男子的尤为敏感。
    长了这么具皮囊,那总是虎视眈眈的男子要多些。
    而男子又和女子不同,大多是欲走在情之前。
    杜惜晴不怕他有欲念, 怕的反而是他没有。
    杜惜晴:“大人喜欢便好。”
    她先将茶壶与糕点摆好, 随后将撞开的椅子拖了回来,大概估量了下位置,放在桌前, 与谢大人面对面。
    这位置还有些讲究。
    杜惜晴曾听人说过, 花间看流莺, 月下看美人。
    那环境美, 人便更美。
    如今屋内烛光闪闪, 又恰是面对面。
    杜惜晴侧身斜倚着桌面坐了下来,撩了下脸边的碎发, 缓缓抬头。
    她不知自己眼下是何般模样,但应该是美的。
    因为过往每每如此,那些男人总会顿上一顿, 便如现在。
    谢大人看着她, 双眸定住了。
    过去片刻, 他才笑道。
    “夫人真是做足了功夫。”
    杜惜晴将提起茶壶, 将茶水倒进茶盏,那茶水还冒着些许白气。
    “虽说这秋日还有些燥热,可夜里还是凉意十足,奴家令厨房煮了些安神茶送来,想来大人今日夜里会睡得不太安稳。”
    谢祈安笑了声。
    “难怪你那前两任丈夫受不住……”
    杜惜晴:“大人将我放在身边,不就是为了疏解心中苦闷吗?奴家自是要为了大人全力以赴。”
    谢祈安笑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夫人在隔壁听到了多少?”
    杜惜晴想了想,照实说道。
    “奴家没听到多少,只有大人的二叔偶尔声量较大的几句话, 听的比较清楚……”
    杜惜晴抬眼,压下语调,可怜兮兮地同他说道。
    “大人,奴家会死吗?”
    以前谢大人是不吃这套的,但现在却有些不同了,他似乎是有些感情了。
    杜惜晴便想试试。
    谢祈安看她一眼。
    “不会,你既然见到二叔被我捉了,就知道他杀不了你。”
    说完,他停顿片刻,又补了一句。
    “只要我在,就没人能杀得了你。”
    态度还真是变了。
    这要放在以往,他哪会像这般保证。
    “有大人这句话,奴家便放心了。”
    杜惜晴见他手中茶盏空了,提起茶壶。
    谢祈安将茶盏往前一推,笑道。
    “夫人这是满意了?”
    “自是满意了。”
    杜惜晴将茶盏满上。
    “那奴家也得投桃报李,大人可否同奴家说说您的烦心事?”
    谢祈安:“夫人,恨你的父亲么?”
    杜惜晴手中动作一顿,那茶水从茶盏中满了出来。
    谢祈安抬手一托,将茶壶从她手中取下。
    “我听夫人话中对先前两任丈夫怨气慢慢,却鲜少提到自己的父亲,便是提到了,也是悲痛不解更多,夫人恨么?”
    杜惜晴:“奴家不清楚。”
    这里她并没有说谎。
    她父亲到底与那些令人生厌的丈夫不同,因为一开始是对她极好的。
    杜惜晴:“他待我不像是生了个女儿,所以后来,逃难时,他将奴家卖了,奴家都不敢相信,他怎就……变成了这样。”
    谢祈安:“夫人果然听到了更多。”
    杜惜晴:“大人的二叔那般嘶吼,总是会听到一些,可奴家并未撒谎。”
    谢祈安:“我知道,夫人只是挑选些我爱听到的事情讲与我听罢了……”
    他倒是清醒。
    所以这时常令杜惜晴感到困惑。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放任事情继续发生下去,确实是十分的自欺欺人。
    这世上,怎会有人这般行事,清醒又糊涂。
    谢祈安:“自我记事起,圣上便时常同我说,他将会收复失地,会将夷人全都赶出去……结果近年来,那派出去和亲的公主不知几何,划出去的城池也是一座接着一座,我也奇怪,人怎能,变成了这样?”
    其实不是人忽然变了。
    而是那人的性子一直便是如此,只是一早没有发现罢了。
    杜惜晴曾也不懂,可后来嫁了几个人,见了那男人虚伪的面目,便也渐渐懂了。
    因大娘不愿同父亲多亲近,怀不上孩子,家里便接了二娘进来。
    他父亲本就不是多专情深情之人。
    所以后来逃难遇大事将她卖了,不也就自然而然了么?
    可惜,杜惜晴想通了,这谢大人没有想通。
    这也很正常,扪心自问,杜惜晴也是嫁了人,过了许久才渐渐明白。
    也是到了现在,她才明白,有些事非得经历过,脱了一层皮,才能真正的放下。
    想到这儿,杜惜晴倒忽然有些明白这谢大人为何是清醒又糊涂了。
    他没脱那一层皮,所以还心存侥幸,所以放不下。
    “奴家也曾因为父亲的这般变化而痛苦万分。”
    杜惜晴没说她是如何明白她父亲本就是那种人,她心知现在的谢大人根本听不进去,这话题对现在的谢大人来说,无解。
    她只能先转移话题,将他的注意力全都转开。
    “奴家因此曾还做了件十分幼稚的事情。”
    谢祈安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何事?”
    “彼时奴家嫁了徐二,过得比未出嫁时还要风光滋润,便想着让我那父亲看看,他要卖的女儿如今过得如此之好。”
    杜惜晴从前确有这么做过,也想问他。
    “我想问他……他有后悔过么?”
    谢祈安立即被勾起了兴趣,也许他心中也这么想过,语气变得急促起来。
    “然后呢?”
    “奴家便派了人去寻他,结果人是找到了。”
    杜惜晴想笑,却没能笑出来。
    “只剩黄土一捧,孤坟一座。”
    杜惜晴:“原来是他当时卖我,奴家跑了,没能交货,被买家堵了门,打断了双腿,便这么……死了。”
    她又试着笑,但仍旧没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