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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好,那我告诉你。如果哪天分手了,我单身,想和谁谈,和谁接吻,和谁躺在一张床上,都是我的自由。”
    第75章
    微弱的灯光,空荡荡的屋子。
    地上没有清理的玻璃碎片。
    舒以宁缓慢地抿了一口酒杯中的威士忌,脑袋中袭来一阵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抽走了她几乎所有的力气。
    什么都不想去想,她只想一个人躲一躲。
    好在他生了不小的气,砸了酒杯,大半夜一个人跑出去了。倒是正好把这儿留给她,省得她还要出去。
    男人这种生物,还真是麻烦。
    总要纠缠,非要有个结果。
    人生明明那么漫长,又何必急于绑定呢。
    享受当下真实存在的快乐不好么?
    非要这样。
    扫兴,还动不动就要吃醋生气。
    舒以宁浅浅一层薄酒喝了很久,一直喝到酒杯中的冰球都快融化得瞧不见影子。她慢慢挪回主卧,没有漱口就爬上了床。
    被子上还残留着男人身上浅淡的雪松气息。
    舒以宁躺进被子里,将脑袋往里钻了钻,闭上了眼睛。
    翌日醒来,一看时间,才凌晨五点半。
    手机上没有消息,床边也没有人回来。
    舒以宁点开商聿行的头像,看了一会儿,心道:那就死外面,别回来了。
    遂随意丢下手机,重新躺回了被窝里。
    **
    商聿行一连三天没有回世纪城住。
    他名下不止一处房产,但他偏偏住在了商盛总裁办内里的隔间。
    那江路南和肖岳,就是想不知道都不行了。
    “和舒小姐吵架了?”肖岳汇报完工作,看着商聿行冷淡料峭的侧脸,小心翼翼问。
    “出去。”
    肖岳从总裁办出来,慢悠悠晃到江路南那儿,用下巴指了指总裁办的方向,问:“又怎么了?”
    江路南好心提醒:“总裁这两天脾气不好,您尽量悠着点。”
    “晚了,我刚才在他面前问他是不是和舒小姐吵架了,他让我出去。”
    江路南叹了口气,轻声说:“自从和舒小姐在一块儿,情绪全在脸上了。”
    肖岳觉得有趣,“到底会是什么事,能让他气成这样?舒小姐呢?没来哄一哄总裁?”
    江路南一脸不赞同地瞅了肖岳两眼,说:“舒小姐是女孩子,哪能让女孩来哄人。”
    “那难不成你和我来哄?不被他踢出来都算他脾气好了。”肖岳想了想,“依我看,这回应该是舒小姐那边做了错事,惹着总裁了。你让karina发个微信过去,探探口风。总这么着僵着,也不是个事。”
    **
    舒以宁晚上十点半与王樾他们聚完,回到世纪城。
    商聿行还是没有回来住。
    她在玄关换了鞋,进浴室洗澡洗漱。
    做完护肤,就到了十一点半。
    手机上有karina发来的关怀:[舒小姐好久没来公司啦,我们都好想见您呀,明天来喝下午茶吗?肖总请客。]
    karina主动给她报告商聿行行踪:[总裁最近工作好忙哦,天天住公司呢。总裁肯定也很想见到舒小姐!]
    舒以宁看着“住公司”三个字,弯了下唇角。
    狗东西,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她回:[好,我明天下午有空的话就来,下午茶我请。]
    karina立马回了一张跳脱的乌萨奇表情包。
    舒以宁又点开了商聿行的头像,看了一会儿,又点掉了。
    她刚放下手机打算入睡,微信语音通话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本以为是商聿行,一看,竟然是纪赫松。
    纪赫松大半夜打她电话做什么?有什么事是不能发个文字消息说的?
    舒以宁虽心生疑惑,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对面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声音,静悄悄的。
    舒以宁正打算开口问他是不是打错了,骤然听见了一阵细微的啜泣声自电话那头传来。
    断断续续,呜呜咽咽,听得人有些不好受。
    “……纪赫松?”舒以宁试探着问。
    “姐姐,你说,我活着是不是就是一个错误呢?”
    电话那头的人一边低泣,一边开口。
    舒以宁正了正神色,问道:“怎么回事?你爸妈……怎么了吗?”
    纪赫松的哭声大了一点:“是不是,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他们才会满意?”
    舒以宁攥紧手机:“纪赫松,你在哪儿?”
    纪赫松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兀自伤感着:“什么都是假的,他们根本不相爱,我,我,我就是一个商品,呵,呵呵呵……一个可笑的商品……”
    “纪赫松,你在哪里?你不要冲动,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
    最终还是酒吧酒保看不下去,在电话那头给她报上了酒吧名字和位置。
    纪赫松是在滨江路一家清吧喝闷酒,舒以宁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醉得眼神都迷离了。看见舒以宁过来,他扯着唇角笑,说着大言不惭的话:“姐姐,你和我结婚吧,反正这个圈子里都是玩儿,哪有什么真感情啊,哈哈哈。”
    舒以宁没和醉鬼计较,伸手夺过他手里的酒杯搁到一边,“你住哪儿?”
    纪赫松孩子气地噘了下嘴,脑袋趴在吧台上不动了。
    舒以宁没办法,只好坐下来打电话给宋正阳,和他讲了这事儿。
    宋正阳叹了一口气,说:“他爸妈在闹离婚,闹得厉害。做了半辈子夫妻的人,现在因为外头有了个,要死要活的。好好的恩爱夫妻闹成这样,他心里头肯定不好受。”
    舒以宁呼吸一滞,望着纪赫松的眼神也飘忽了起来。
    恩爱夫妻,她的父亲母亲在最开始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圈子里令人歆羡的恩爱夫妻呢?
    纪赫松撑起头,又在闹了,闹着要喝酒。
    电话那头的宋正阳听见了,说:“以宁你等等,我这就过来。”
    **
    宋正阳到的时候,舒以宁已经喝醉了。
    她喝得不少,颇有一种感同身受、借酒浇愁的意味,单手撑着脸,乌眸水润,眼尾带着点潋滟的红。
    "再来一杯。"她伸出手指对酒保比划,声音软软的。
    纪赫松坐在一旁看着她,眼睛不复方才的迷离。
    暗处,周嘉皓单手插兜,望着不远处的两人,说:“让纪赫松又说了点引她难过的话,她心事不少,喝多了。”
    “嗯,可以喊商聿行过来了?”宋正阳看着舒以宁那副醉得不清醒的愁闷样子,心里头有点不好受,又不想别开眼去不多看。
    长痛不如短痛。
    这个道理,他得比她明白。
    “用她手机发过消息了。”周嘉皓朝台上的驻唱女歌手点了点头,“驻唱歌手是我的人,你一会儿看着吧。这回商聿行要再忍得下去,我敬他是条汉子。”
    **
    酒吧灯光调得很暗,各色酒瓶折射着朦胧的光,在微醺的空气中轻轻摇曳。舞台中央的追光灯落在驻唱女歌手的身上,扎实的胸腔共鸣推着醇厚似酒的嗓音一声一声吟唱。
    客人来往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舒以宁的神色隐在晦明晦暗的灯影中,看不分明。
    她在摸那个男人的脸。
    商聿行心口一堵,心跳都停了半拍。
    他快步上前,扼住她伸出去的那只手往怀里一拽,另一只手条件反射般推向那男人。
    果然,是那个年轻漂亮的男孩。
    商聿行将他推到地上,睇了一眼,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一个醉鬼,另一个也是醉鬼。
    商聿行的脸冷得犹如积年冰峰,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近乎实质的寒意令并不清醒的舒以宁都不由颤了颤。
    她被他拽进怀里,在酒精的麻痹下,整个人脑袋都是一片混沌。
    但她还是抬起了眼,望着他棱角分明的冷峻下颚线,作死般呢喃:
    “商聿行,你爱我吗?”
    “你爱我爱到什么都愿意给我吗?”
    商聿行垂眸看着她轻轻颤动的眼睫毛,喉结轻滚,嗓音中隐含两分怒意:“给你,你倒是说说,要我给你什么?”
    舒以宁抿起唇角,露出一个要哭的表情,很是委屈的模样:“你爱我,那你能不能……给我自由?”
    不要婚姻,永远都不要。
    “啪”一声,商聿行仿佛听见了自己身体里哪个部位破碎的声音。
    台上的驻唱女歌手用细腻婉转的嗓音唱着富有叙事感的歌曲:“爱情是流动的,不由人的,何必激动着要理由……”
    是啊,她的爱情,是流动的。
    只是短暂地在他这儿停留了一段时间。
    爱过以后,就要流向下一个地方了。
    这就是舒以宁。
    这就是原原本本的舒以宁。
    说她负心也好,说她薄情也好,说她狗改不了吃屎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