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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人 第32节
    “去你的。”刘达蒙也就是说说气话, 跟着乐了。
    漆洋家什么情况, 这十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家里有多缺钱,刘达蒙比谁都清楚。
    他是真把漆洋当自己兄弟,想到当年被家里宠得跟个少爷似的漆洋, 如今连个任维都能打电话来颐指气使的,就浑身不得劲儿。
    “哎你接电话之前,说想问我什么来着?”刘达蒙气劲儿过了,想起漆洋被打断的问题,“什么我和我媳妇儿?”
    你是怎么知道自己爱上的你媳妇儿,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漆洋把问题在心里过了一遍,同时又想到牧一丛那句“也就那么回事”,和刚才直接挂断的电话。
    最后他还是把话压回到肚子里,轻飘飘地说:“忘了。”
    车开到漆洋家小区门口时,刘达蒙招呼漆洋停车,自己叼了根烟下去。
    漆洋没跟着,他知道刘达蒙要去小超市。
    没多长时间,刘达蒙拎着一箱奶,还有大兜小兜的水果零食回到车里。
    “买这么多干什么。”漆洋帮着他拎过东西往后排放,看见购物袋里还有一整条烟。
    “甭废话。”刘达蒙不跟他扯虚的,撅着大腚把后排的文具们挪开,避免压着。
    “给我姨和星儿的,今年春节去我媳妇儿家,就不过来看她们了。”
    漆洋往他肩膀上拍一下,开车进小区。
    邹美竹大概是因为昨天没及时漆星做饭,被漆洋撂了冷脸,自己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今天漆洋带着刘达蒙一进家门,就闻见厨房里热汤的香气,邹美竹正束着围裙“砰砰”地剁排骨。
    “姨!”刘达蒙喊她。
    “哟,”邹美竹举着菜刀回头看,惊喜地出来迎接,“大蒙来啦,多久没过来玩了,又带这么多东西……快快换鞋,阿姨正煮火锅呢。”
    刘达蒙和邹美竹打招呼,漆洋照例先去洗洗手,然后去墙角看漆星。
    “星儿,越来越漂亮了。想叔叔没有?”刘达蒙拎着带给她的文具,过来逗漆星。
    漆洋给了他一脚,邹美竹笑着骂他:“这孩子,什么便宜都占。”
    漆星不说话,也不喊人,但她认识刘达蒙拎来的袋子,伸手直接要拿。
    “说谢谢哥哥。”漆洋拦了她一下。
    漆星低头眨巴着眼,目光游过来游过去,还是只看向文具。
    被漆洋拦了两次,她就拧着身子往墙角上贴。
    “哎行了。”
    刘达蒙笑呵呵的把袋子递过去,揉揉漆星的脑袋。
    “孩子不乐说话不说,我知道咱们星儿心里记着大蒙哥哥呢。”
    漆星接过袋子转身回卧室,漆洋站在客厅看她一会儿,挽挽袖子去厨房帮忙。
    家里多一个人,吃饭时的氛围就轻松了不少,像是任何一个普通又正常的家。
    邹美竹和刘达蒙有说有笑的,听说刘达蒙准备要孩子了,先是拍着手说真好真好,叮嘱刘达蒙一定要去做产检,可别重蹈阿姨当年的覆辙。
    这话刘达蒙不好接,漆洋也懒得理她,往漆星碗里夹了一筷子羊肉,看着她吃。
    “你们差不多大的孩子,该成家的都成家了,真好。”
    邹美竹说着说着,眼神就暗淡下来,一下下地往漆洋脸上瞥。
    “大蒙你没事也劝劝洋洋,多大的人了,老这么没着没落的……我这个当妈的过几年死了也合不上眼啊。”
    这段话是邹美竹的保留节目,刘达蒙最近几年每次来漆洋家,她都得来上这么一段。
    就像她隔三差五就要对着漆星感慨,她的命怎么那么苦。
    “瞧您说的。”刘达蒙都应付出门道了,端起杯子给邹美竹敬酒,“我看您跟我上学时候一点儿变化都没有,还像个大明星。”
    邹美竹一听这话就开心,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让刘达蒙多吃点菜。
    在邹美竹跟前帮漆洋打岔,是做兄弟的仗义。
    吃完饭,漆洋送刘达蒙回家时,他砸吧砸吧嘴,还是没忍住也开始劝漆洋:“差不多也该正经谈一个了,洋子。”
    “总这么一个人照顾着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咱也不说非得找个多好的,只要不嫌弃星儿,能帮你分担分担,一起过日子就行。”
    漆洋弹开烟盒咬烟,又递给刘达蒙,反问他:“你以后有女儿了,舍得让孩子往这种家庭里嫁?”
    刘达蒙张张嘴,不说话了。
    他闷头点烟,低低地“操”了一声:“我要是女的就嫁给你。”
    漆洋方向盘一歪,差点撞上行道树。
    “哎哟我!”刘达蒙吓得崩了个屁,“也没说愿意跟你殉情啊!”
    “滚啊。”漆洋都被他逗笑了,降下车窗散屁味儿,“少膈应我。”
    刘达蒙捧着肚子乐了半天。
    一直开车把刘达蒙送到他家楼下,两人在车里抽了一根,刘达蒙重新正经起神色。
    “漆星的病还是得看,以前不是还上康复班呢吗?”他对漆洋说,“回头我也再帮你打听打听,有没有好医院。”
    “上着呢。”漆洋拍拍他,“回家吧,今天谢了。”
    “说点没用的。”刘达蒙开门下车,目送着漆洋把车开上大路,才小跑着回家找媳妇儿。
    漆洋回到家,邹美竹已经又出门打牌了。
    餐桌上一片狼藉,碗筷都没收拾,吃剩的火锅凝着红汤,到处油腻。
    他打开被反锁的主卧门,漆星老老实实坐在小桌子前,做着漆洋看不懂的手帐。
    将屋里收拾干净,漆洋去冲个澡,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捞起手机划拉。
    划来划去的,又滑到了和牧一丛的对话框。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呢。
    漆洋想不明白,只感觉越琢磨越憋屈。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感,在第二天上午,被牧一丛的电话打破了。
    当时漆洋正给漆星梳头发。年前漆星还有最后一节康复课,虽然下午两点才开始,但每次带漆星出门都是个大工程,路程也远,十点多就得开始张罗。
    “上课上课,上多少年了也没见有什么效果。”
    邹美竹按照漆洋的要求,给漆星准备要换的衣服,站在衣柜前碎碎叨叨。
    “一两百一次课,以前一个星期上三四节,现在一个月三四节,花那么多钱了,除了会吃喝拉撒,其他的一点儿效果也没见好。”
    “纯坑人吗不是。”
    “讨债鬼……”
    漆洋皱皱眉,挑了个带小兔子装饰的发圈给漆星绑上,低声喝止邹美竹:“行了妈。”
    漆星像是挨说的人不是自己,安静的垂着眼睫毛玩贴画,又抠抠自己的指甲。
    邹美竹把漆星的外套扔床上,去厨房做饭。
    在客厅听见漆洋卧室里手机在响,她扬起嗓子喊:“是不是有电话啊洋洋?”
    漆洋把漆星的头发梳好,刮一下她的鼻子,才转身回卧室拿手机。
    看到屏幕上牧一丛的未接来电,他抿抿嘴,把手机扔回床上。
    再去收拾会儿漆星上课要带的东西,他绷着脸绕回到卧室,给牧一丛把电话拨了回去。
    “我今天不上班。”电话一接通,他不等牧一丛说话,直接开口,“值班的是小刘,你直接去找他。”
    “知道。”牧一丛像是算准了漆洋会给他打回来,不急不躁的。
    “嗯。”漆洋应了声,“挂了。”
    “我在小区外面。”牧一丛说。
    漆洋愣了愣,又把手机扣回耳朵边:“什么?”
    “你家小区。”牧一丛的语气无比自然,“不是说了,今天我来找你。”
    谁让你往家找了?
    漆洋是真搞不懂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不是都他妈“就那么回事”了吗。
    “我没空。”他忍着往窗外看的冲动,生硬地回绝。
    “不想见我了?”牧一丛问。
    “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漆洋一听他这态度就烦,“我等会儿出门有事。”
    “嗯,不着急。”牧一丛根本不管他说什么,自行做出安排,“还是那棵树,你出来就能看见我。”
    第27章
    漆洋直接把电话挂了。
    挂掉电话他也没出卧室, 从兜里掏出烟咬上,没摸到火机,他在桌上翻了会儿, 动作越来越慢,不由得开始出神。
    这些天的状况连在一起, 漆洋对于牧一丛的状态越来越感到古怪。
    同学聚会那天,他跟牧一丛对个眼神, 就觉得对方根本没变,还是那么傲慢,眼高于顶,自以为是。
    可细想想, 从牧一丛听任维说他电话没换, 主动给他打过来时, 这人和以前就已经很不一样了。
    ——以前的牧一丛根本不会主动找他。
    他俩满打满算也有四年的同学关系,那四年里牧一丛都没主动加过他联系方式。
    上学时仅有的几次主动, 除了打架,就是漆洋帮他挡椅子胳膊缝针, 和看电影爽约、砸完校长室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