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从机舱里走出来的常浩南之后，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向对方敬了个礼：
    “第二炮兵效应测试靶场主任，王宏让，向您报到！”
    常浩南没有军衔，自然不可能还礼，只好跟对方握了握手。
    接着一边走上停在不远处的吉普车一边寒暄道：
    “王主任，我听你的声音……感觉似乎有些熟悉？”
    说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走在旁边的王宏让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下意识想要挠头，但却只摸到了自己的头盔，只好尴尬地放下手：
    “昨晚上那场面……确实是把我给震撼到了。”
    “说实话，我老王也在二炮干了快二十年了，还真没见过这种架势，就跟那神话里面描写的天雷似的……”
    7.5马赫左右的末段速度，对于一般弹道导弹来说，基本得是中程或以上的型号才能打出来。
    而华夏在过去几十年中，其实拢共也没进行过多少次这种级别的导弹测试。
    有直接目击条件的就更少了。
    王宏让没机会见到，也实属正常。
    不过，常浩南也并不是真的在意对方昨晚上愣的那几十秒神，因此并没有马上继续下去，而是隔着车窗看了一会儿外面黄沙漫天的隔壁景象。直到车队开进靶标区域并重新停下，才又突然开口道：
    “王主任，这个效应测试靶场……建成多长时间了？”
    “一年半吧……”
    王宏让几乎不假思索：
    “04年秋天正式组建的，昨天这才是第二次执行正式任务。”
    常浩南大概估摸了一下对方的年龄，然后说了一句：
    “那你以后应该还有很多机会。”
    “很多……”
    王宏让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可是我看这导弹测试一切顺利……应该不会再试射很多次了吧？”
    这个效应靶场有点武器测试中心的味道，只有涉及到新型号新技术，或者新战法之类的时候才会启用。
    定型服役之后的成熟装备很少会往这边发射。
    常浩南笑着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等着吧，还会有比这更好看的……”
    说完，便重新戴上帽子，率先跳下了车。
    ……
    “报告首长，弹头排挖工作已经完成，请您指示！”
    一名身穿厚重防爆服的人站在吉普车旁边。
    由于身上装备的缘故，他甚至无法抬起手臂完成敬礼动作。
    “常院士，这位是我们靶场的王牌排爆手盛建华，六期士官，兵龄比我们基地司令都长。”
    王宏让也从另一侧绕了过来，给常浩南介绍道。
    一般情况下，排爆手其实是出现哑弹时才需要上场的。
    正常起爆的高爆弹头基本会碎成一地，也没有排除的条件。
    但验证弹没有战斗部，上面又担心加速发动机里面的固体燃料有风险，所以要求他们在常浩南等人到达之前把弹头给挖出来。
    旁边那台有点像钻探机一样的设备，就是干这个用的。
    简单听取了一下靶场方面的汇报之后，常浩南一行人终于在王宏让的带领下，来到了昨晚的落弹点处。
    刚才在半空中俯瞰时，因为距离原因，只能看到周围一圈的焦黑和隆起。
    而现在近距离观察，才能直观地意识到，弹头到底对地面产生了多么惊人的冲击力。
    “我勒个老天……”
    刑牧春搞火箭出身，是真没见过导弹命中的场面：
    “这得有个十几米深吧？”
    因为是水泥表面，所以真正被砸出来的开口并不算大。
    一边往下看一边说话的时候，甚至能隐隐听到微弱的回音。
    就离谱。
    “准确来说，是12.7米。”
    王宏让在旁边补充道。
    说完又在地面上狠狠跺了跺脚：
    “如果没有这个比较结实的混凝土板面阻挡，估计就要扎到20米，甚至更往下了……那样的话，我们的设备都没办法直接够到，得用挖掘机把附近挖开，然后才能把弹头残骸给取出来。”
    今天这些模拟靶标都是平面靶，并没有真正航母那样夸张的厚度。
    但也比地基的强度要高很多。
    “啧啧啧——”
    尽管常浩南早就跟首长说过钻地弹头的事情，但他之前一直在搞飞机和航发，对于弹药侵彻力这块其实没什么具体概念。
    如今只是普通弹头就打出了这样的效果，那要是换装钻地战斗部……
    某些逆贼败党可真是有福了。
    想到这里，常浩南直起腰来，朝着身后的王宏让招了招手：
    “王主任，你弄个强光手电……不行，弄个探照灯来，把里面照的亮堂一点！”
    “探照灯？”
    后者脸上露出茫然。
    “今天下午，我就要去京城做汇报，咱们给弹坑拍一张好看点的照片，让首长也感受一下这东西的破坏力……”
    第1234章 女士之爱
    正如常浩南所猜测的那样。
    即便昨晚是除夕夜，试射过程又正赶上春节联欢晚会，却还是有不少西北地区的吃瓜群众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天气现象。
    没办法，高超音速武器试射的动静太大，除非运气特别好，否则很难避开无处不在的视线。
    要是搁在十年前，看到或许也就看到了。
    但眼下互联网在华夏已经相当普及，更是助长了相关消息的传播。
    不过，跟以往不太一样的地方在于。
    这一次，首先掀起讨论的并不是军事论坛，而是某些……
    神秘学群体。
    实际上，哪怕在将近20年后，也有相当一部分人热衷于各类神秘现象。
    但2006年这会儿，确实还没有太多人知道弹道导弹发射时产生的水母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兼有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推波助澜。
    于是，海角论坛上的一篇帖子，率先在大年初一的上午引发了些许讨论。
    【有人听说了么，昨天晚上陇原和蒙省上空出现了不明飞行物！】
    颇为吸引眼球的标题下面，是几张明显从同一位置拍摄的照片。
    本应是一片漆黑、仅有点点星光存在的夜空中，竟然洒满了大片的耀眼霞光，令人有一种时空穿越的虚幻感。
    其实最开始，多数人还是不太相信的。
    毕竟就这么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又没有其它消息佐证。
    甚至连照片本身的真实性也不好说。
    虽然这年头的ps软件还远没有后来那样变态，但这种没有任何定位点的图片，实际上有可能是在任何位置，乃至于摄影棚里面拍的。
    尤其还赶在大年初一这么个时间点上。
    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是楼主在开玩笑而已。
    但是很快，随着昨晚休息的人们陆续起床，就有其它消息被流传出来。
    【坐标金城，本人的舅舅昨晚在大院门口值班，回来之后确实说过类似的事情，当时他还以为是烟之类的东西，就没多想。】
    【我是金城机场上班的，从昨天傍晚七点半左右开始，中川机场确实关闭了大概一个半小时的样子，还有两趟航班受到影响，备降到其它城市去了。】
    这么多人说的有鼻子有眼，最开始认定图片是造假的一部分人很快就没了声音。
    不过，对于“不明飞行物”这个说法，主流意见还是将信将疑。
    有人认为这可能是一架飞机，至于图片上夸张的光影效果则只是拍摄者在按快门的时候手抖了而已。
    还有人认为可能是城市某处的彩色射灯，结合长曝光效果，毕竟昨晚是大年三十，难保不会有城市搞一些特殊的节目效果。
    而且绝大部分声称目击的人都集中在金城，更是让这种推论显得愈发真实。
    到大年初一中午的时候，这个帖子的热度其实已经有些回落了。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有人放出了一段完整的视频。
    【白银地区的，当时正在外面做节目，无意中拍到的，最开始还以为是飞机之类的东西，就没往别的方面想，结果突然看见一股亮光，而且瞬间向上加消失，我因为工作原因经常坐飞机，非常确定那个速度绝对不会是任何飞机能达到的，直接人都傻了，后来才知道机场因为这个被封锁……】
    下面的附件栏中，是一段清晰度并不算高的视频。
    但仍然能够看出，先是有一条几乎微不可查的白线在月光之下由远及近不断蔓延，看上去与正常的飞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