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回忆，他心里那股想赢她的劲越发弱了。
    好像，跟她示弱一次，也没什么不好。
    第43章 脆弱
    秦漫没睡很久便醒了,爬起来换了衣服化了妆，开门后发现秦琛已经在餐厅坐着了。
    他一晚上没睡？
    秦漫走过去，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坐到他对面。
    秦琛泡了杯咖啡，一手刷着手机,另一只手还在揉着太阳穴。
    他脸上明显带着宿醉后的颓败。
    屋内飘着咖啡味，勉强盖住浓重的酒味。
    秦漫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是怎么跟顾玲清闹的。”
    秦琛动作一顿，手指在太阳穴上轻轻敲了两下，皱着眉懒洋洋出声：“明明是她跟我闹。”
    “少来。”秦漫侧头盯着他，“顾玲清甩了你，我很好奇原因。”
    “你看我像是谈个恋爱要死不活的样子吗？”
    “像。”
    “呵呵。”
    秦漫顿了顿，“但你谈起来的时候确实不像,她没安全感可不就离开了。”
    秦琛揉着头发,刘海把眼神遮住，看不出情绪，只是语气变得不耐烦：“当顾玲清是跟你一样的小女孩？还安全感。”
    “……”
    秦漫被噎了一下,气得咬牙：“她也就比我大几岁。”
    “小屁孩的爱情才需要安全感，成年人只需要各取所需。”
    “……”
    被怼得哑口无言,秦漫气呼呼站起身，拿起包就走。
    秦琛看着她背影淡淡出声：“而且，我出不出事还轮不到你操心。倒是你。”
    秦漫回头看他，秦琛嘴角一勾,“天天跟江叙迟搅在一块，当我不知道吗。你们要么谈要么分，这么搞谁受得了？”
    他都知道些什么……
    怎么好像对她很懂的样子。
    秦漫心情极不爽的来到了学校，久违地开始上课。
    之前因为舞团训练落下的课时，她又要重新补,事情忙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就抛之脑后了。
    傍晚的大学门口，人群渐渐散开，秦漫走到街边准备打车，突然有人挡在前面。
    是江辰曜。
    他穿着一身名牌，衬衣领口大敞，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眼神却格外阴沉。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秦漫被盯得心慌，“找我什么事？”
    “晚上一起吃顿饭？”江辰曜语气里带着几分轻佻，但是表情并不那么善意。
    秦漫皱眉，绕开他，却被伸手拦住去路。
    江辰曜逼她站在原地，低声冷笑：“江叙迟在公司里不知天高地厚，非得跟我作对，最后自己捅了娄子。可他倒好，拍拍屁股就走了。”
    秦漫抬起下巴，眼神冷冷的：“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心情不爽，你陪我吃顿饭。”
    真是个无赖。
    先不说他们之间就不是朋友，只能算关系不佳的熟人，这话不就是纯纯恶心她吗。
    “为什么不去找江叙迟？你也就敢对我撒气，要点脸吧。”
    江辰曜脸色瞬间沉下来，“你嘴巴真挺毒的。我倒想知道，你是不是也跟江叙迟一样嘴硬心软？”
    说着，他的手指竟往她的肩头滑去。
    秦漫猛地拍开，声音冷厉：“别碰我。”
    江辰曜被她这股劲儿激得有些上瘾，他压低声音，贴近她耳边：“你真喜欢江叙迟，你以为你攀上他就会过好日子？他在家里算什么？一个不被待见的人，他妈跟他都被老头子嫌弃，那女人跟我爸迟早要离。”
    秦漫没耐心听他那么多废话，“你以为你说这些，就会显得自己很好？江辰曜，你现在看起来才更像个笑话！”
    这句话完全激怒了江辰曜。
    他本就在气头上，听到秦漫这话，立刻抬手。
    下一秒，手被人抓住。
    江叙迟不知何时已经走过来，眉眼间冷意森然。
    他一把揪住江辰曜的领口，直接把人撞在墙上。
    拳头重重落下，江辰曜闷哼一声，脸瞬间红肿。
    周围响起惊呼声，秦漫怔在原地。
    江叙迟的动作凌厉而狠，毫不留情。
    江辰曜被打得鼻血直流，却还是笑，笑得十分无所谓：“你打我？行啊，你以为你能比过我？迟早有一天，你会跪下来求我。”
    “你给我等着，江叙迟，你不会有好日子的。”
    江叙迟拳头还想落下，却被秦漫扑过去拦住。
    她死死拽住他胳膊，声音发颤：“够了！”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江辰曜捂着脸，狼狈却依旧嘴硬，骂了几句后，被赶来的朋友硬拉着离开。
    还好他的朋友都是要面子的，没像江辰曜这么疯。
    江叙迟胸膛起伏，眉眼冷沉，手背上全是血。
    秦漫抽出纸，小心的包在他手背上。
    周围人的目光频频往这边看。
    秦漫拉着他上了车，目的地改成江叙迟常去的那家私人诊所。
    车窗蒙着雾气，外面街景倒退，车厢里安静得过分，只剩车载音响传出的曲声。
    秦漫抱着手，盯着江叙迟侧脸看了一路。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他说的是真的？”
    江叙迟没回头，手撑着窗沿，指尖敲着节奏，像没听见。
    秦漫皱眉，语气一寸寸压紧：“我问你话呢。”
    他偏了下头，嘴角勾起一点笑意：“我何必说出来惹你嘲笑。”
    他这句话说得不算错。
    秦漫在别人眼里，就是会有那种喜欢落井下石，嘲讽旁人弱点的高傲自大性格。
    可秦漫认为自己并不是这样。
    她感到有点冤枉。
    秦漫：“我只是关心你。”
    江叙迟把视线收回来，靠在椅背上，语气低懒：“没什么，你不如管好你自己，这时候别跟我搅在一起。”
    江叙迟不愿意说，一般人就不会往下问了。
    可秦漫不是。
    她丝毫不肯退让，盯着他眼睛，“我就搅了，怎么了？你不说，是怕我看不起你？”
    车厢里安静下来，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江叙迟的笑意淡了，他压低声音：“是你从来没拿正眼看过我，不是吗？”
    秦漫被噎住，这话真没法接。
    车子拐了个弯，眼前的道路逐渐熟悉起来，诊所快到了。
    江叙迟：“这点小伤不必来吧。”
    “别废话。”秦漫拉着他走进去。
    诊所一直有护士值班，她拿来了碘酒。
    “不用，我自己来。”
    江叙迟把护士打发走了。
    秦漫看着他一直不动，叹了口气，上前把棉签拆开，又打开瓶盖。
    鼻尖充斥着碘酒味。
    江叙迟坐在治疗床边，衬衫半敞，手背上都是小伤口，都是蹭到墙面所致。
    秦漫目光落在他手上的伤口。
    “很少看你这么冲动。”她说。
    江叙迟微微抬眼，笑得淡：“你见过的。”
    他说的是以前遇到秦琛那个时候，不过他很快拽着秦琛去了门外，没让秦漫看见之后的事。
    秦漫没接话，只是抿唇，手伸过去替他涂药。
    棉签触到皮肤，他下意识一缩。
    “疼？”她抬眼盯着他。
    “凉。”
    “矫情。”
    他无所谓笑了声，侧脸线条却绷紧了。
    秦漫盯了他一会儿，手法轻了些，低声说：“江辰曜说的话我都没听进去几句。”
    空气安静下来，只剩他近在咫尺的呼吸。
    “就算听见了，也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秦漫笑了笑，语气故意放的很轻松，“你不会觉得这很丢脸吧。”
    秦漫专注替他上药，指尖不时擦到他的皮肤。
    那一点点轻触，比伤口更让人发痒。
    他终于忍不住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没让她有抽出来的空余。
    两人对视上，距离近得连彼此瞳孔里的倒影都能看清。
    江叙迟声音压得低低的：“不是因为丢脸。”
    秦漫没躲开，睫毛轻轻颤动。
    那一瞬间，他眼底所有的锋利都松了下来，换成一种罕见的脆弱。
    他反手扣住她的手，像是怕她会离开。
    一个吻慢慢落了下来。
    这个吻很短暂，结束后，江叙迟重复说：“不是因为丢脸。”
    江叙迟这一生，无所谓很多事，唯独在秦漫面前，强撑着从未暴露过脆弱。
    他了解她，秦漫的确是个会心软的人，可心软并不是他想要的感情。
    要不然，他也不会爱上秦漫。
    ……
    酒吧里灯光暧昧，音乐震得人心口发闷。
    秦漫坐在高脚凳上，手里晃着酒杯，灯影在她手腕上投出细细的影子。
    林羡已经喝得脸颊泛红，捂着杯子，嘴里不停抱怨：“你知道吗，那帮有钱人都不会谈恋爱，满脑子想得都是利益……真没劲，一点都不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