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弘毅抬手道：“我就当你是年轻犯错，太过冲动?。见的世面，认识的人太少，混淆了友情和爱情！”
    “爸，我十八岁了，我成年了，你能不能把当个人看。”
    “以?前我把做出来的物?理模型给你看，你说我不务正业。我说我不想去?一个陌生的国家，你不管我情不情愿，也从没问过我，能?不能?吃得惯，过得习不习惯，能?不能?和别人交流。”
    “我只是喜欢一个人，你就认定我心?理不正常？是种病，能?治。”
    “为什么?，”徐雾拧眉看他，“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的想法？！”
    “朽木不可?雕也！”
    “我喜欢他，见多少世面，认识多少人，都不会?变。”徐雾硬着态度，吼道，“别拿你的思想钳制我，喜欢还是友情，我他妈能?分清！”
    “我看你是不记事。”
    在徐弘毅这里，任何徐弘毅提出的，徐雾可?以?反抗，但都得不到结果。
    徐雾机械地点头，冷言道：“爸，你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狠绝。”
    “我约好时间?通知你。”
    徐雾朝沙发背上仰躺过去?，没有拒绝，就是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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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雾本身?英语就好，在家备考了一周，也没打算刷分，就当作是一项任务，他只要保证能?过线就行。
    徐弘毅给他安排的考点在上海，安排了一个陌生的司机跟着他，徐雾花了周五周六两天?的时间?去?考试。
    事实上，徐弘毅并没有抱着他能?一次考过的打算去?，这次也只是让他去?试试水，距离开学还有大把的时间?，时间?上倒是不紧张。
    周五早起投入到一场三小时的托福考试，结束就重新投身?仓促的复习。到周六上午考完一场三小时的雅思笔试，中午匆匆休息片刻，就又去?参加了下午最早的那批口语考试。
    两天?的高?强度考试无疑对徐雾的身?心?造成了巨大压力，精神消耗过度，疲惫感深深拖着他，几乎快将他压垮。
    于情于理，他该给自己放半天?假，在酒店舒舒服服躺半天?，好好休息调整。
    但从考场出来，徐雾几乎就是一刻没停，自己打车去?了上海虹桥高?铁站。
    他很幸运在下午的口语考试中是考前的那批，他从这边赶去?，时间?很赶很紧，他几乎是卡点坐上了他定的那班高?铁。
    在高?铁上，他打电话给司机告知自己已经回到了酒店，并说太累，想在酒店多住两天?，让他跟徐弘毅反映。
    打完这个电话，徐雾又觉得好笑，什么?时候他跟徐弘毅之间?的父子?关系开始变得这么?陌生，说个事都得外人代为传达，更像是上下属间?的工作报告反馈。
    徐弘毅这段时间?一直在临安，事事管着徐雾，出来考试，安排司机料理他的行程，说得好听，是为他着想，安排好一切。但徐雾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不放心?，怕徐雾又干出什么?事，所以?找了个人，像看犯人一样?监视他。
    不过幸好，可?能?近期徐雾听话得出奇，让他放松了看管，徐弘毅并没有怀疑什么?，还放言让徐雾好好休息，这次出分要是低了就再刷，总归钱和时间?，都有。
    今天?是周六，徐雾觉得这是他唯一可?能?见到洛宸羽的机会?。
    他到江宁的时候下午三点半，距离正常的高?中放学都还有段时间?。
    按推测，洛宸羽成绩优异，无论在哪个省，都是各学校争抢的生源，徐雾理所应当地认为，就算转校，也该是江宁最好的高?中，江宁一中。
    那天?天?晴，出了太阳。初春的太阳并不晒人，倒感觉暖洋洋的，特?别温暖。
    徐雾到的很早，江宁一中门口空空荡荡，几乎没人，他找了棵树躲阳光，蹲在树下看手机。
    距离他把石磊和魏修德的检举材料提交已经有段时日了，还没出结果。至于能?不能?起作用，他们这种人上面有没有保护伞，徐雾不得而知。但是，去?做了，才能?知道有没有结果，不去?做，结果更不可?能?凭空出现在你面前。
    身?后鸣笛不断，车流渐渐多了起来，校门口也逐渐拥挤，来接学生的家长与放学出来的学生。
    徐雾提前找了个视线好的地方，地理优势，看得清。
    考试费脑耗神，徐雾本身?赶完高?铁已经很累了，却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门口出入的人，不敢松懈分秒，他怕错过这一次，后面可?能?就难见了。
    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在进出的人中找出他想找的人，徐雾记忆中的洛宸羽就是那样?耀眼的存在，他只要站在人群中，他的目光就会?不自觉被他吸引。
    他想，他见到洛宸羽该怎么?做？
    上前给他一拳，质问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就扔下他走人？
    不，他可?能?会?不顾一切地上前抱住那个他这些天?渴望了很久的人，投入那个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
    他们之间?有感情，他们可?以?试着谈谈，总有解决办法是比分手好的……
    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徐雾只觉得这段时间?过得无比煎熬，他既希望时间?快进，能?过得快点，又怕结束，他没得到结果。
    日落黄昏，人潮散去?，江宁一中门可?罗雀。
    徐雾还伫在原地，他了解洛宸羽，就像他们最开始在数竞课见的那一面，洛宸羽踩着喧嚣的末尾才起身?，他可?能?会?晚出来不是吗？
    再等等，说不定他就是出来得晚呢……
    徐雾终究是不知道，南辕北辙的等待不会?有结果。
    等待是世界上最漫长最煎熬的事情。漫无目的的等待，一眼望不到头的可?能?，徐雾像是失足落水的人，在水中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
    夜晚的风越发冷了，而徐雾始终没等到他想等的那个人。
    第99章 物理
    回去的路上, 徐雾想?，如果他当时?记住了去洛宸羽外婆家的路，他是不?是就能多一条找到洛宸羽的路。
    但世界上没有如果。
    徐雾把出国?前的各项事情都办好了, 除了雅思托福，在?国?外的住房，出国?的签证，徐弘毅都把路给他铺平了, 他只需要走去就好了。
    而徐弘毅总是后怕徐雾会脱离他的掌控似的，近些年?来愈加。他早已察觉自己?没办法像以往那样随意掌控徐雾的决定，现在?他们的和平相处不?过是徐雾不?想?争，他要是真想?反抗, 徐弘毅好像快找不?到压制他的手?段了。
    在?出国?看心理医生提上日程前, 徐雾打算先约严非吃顿饭。
    徐雾给严非拨了个电话过去。
    “严非。”
    “哟，徐雾, 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少?贫。”徐雾说，“我听我姐说你们这两天?在?临安。”
    “昂, 接了个投资商的广告，在?这边拍摄。”严非不?自觉地将把手?机拿远了些, 朝幕布那块位置探头看了眼?，道，“黎老板监工呢，有事找她？”
    徐雾也不?废话，直截了当道：“你忙不?忙？”
    严非思考了一下, 如实答道：“才月初，直播时?长都往月底压去了，忙到是不?忙。”他又接着问道，“什么事？”
    “出来吃饭？我请。”
    电话那头笑道：“好啊, 你总算是想?起来了？”
    这话说的，徐雾不?由扯起唇角，笑着反驳：“一直没忘好不?好。”
    “地点你定。”
    “行，越金中心大厦21楼的那家西餐厅，怎么样。”
    “成，那今晚？现在?既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的，不?难约吧。”
    “好约，”严非说话的尾音扬了起来，那声线听上去极富魅力，他简单道，“报我的名字。”
    徐雾笑着应他，忽地想?起他们在?国?外读书的那段日子，调侃他有的时?候跟块通行令牌似的。
    徐雾联系西餐厅预约位置，好像意料之内，不?好定。
    “抱歉先生，我们餐厅没有位置了。”
    “我是严非的朋友。”
    “严非老师？”西餐厅那边的接线员在?电脑前查了片刻，很快便回复，“好的先生，请问您贵姓……”
    徐雾时?常觉得严非神奇，可能是后来相处少?了，越了解，越发现有太多他不?知道的地方。
    徐雾不?是一个对时?间把控非常精准的人，但好在?有自知之明，他提前了半小时?出门，路上稍微堵车了一段，早了约定时?间十?分钟左右到达。
    徐雾跟着服务员走到窗边一处视线极好的位置，严非已经到了。
    他正?偏头看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夕阳景，见?到人便收起了那股好似天?生自带的散漫劲，抬手?招呼道：“徐雾。”
    徐雾冲他微微一笑。
    严非应该是刚拍完代言过来，头发做过造型，银白色的头发微卷，散搭在?肩头，队服外套就挂在?椅背上，他换了身灰色的长风衣，给人的感觉禁欲却透着几分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