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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可不是。”姚敬宗笑笑,“所以你看, 我有什么立场去干涉她的事情吗?没有,我还得谢谢人家。”
    “那可真是缘分啊老姚!既然这样,那我一定要帮帮我弟弟了。”宁政委有点兴奋,这么一来, 四舍五入,不就等于他跟老姚成亲戚了吗?
    嘿嘿嘿,挺好!
    赶紧去招待所,看看宁峥嵘走了没有。
    到那的时候,宁峥嵘已经拖着行李箱出来了。
    宁政委赶紧给他提着,回屋里说。
    宁峥嵘有点意外:“哥你不反对了?”
    “不反对了!你要是跟那小汤成了一对,不就是老姚闺女的公公了?多好。”宁政委笑呵呵的,开心呢,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提亲啊?”
    宁峥嵘面无表情地摇头:“不需要,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搞定,你不要画蛇添足。”
    “哎,你怎么说话呢?”宁政委急眼了。
    宁峥嵘却有自己的坚持:“我追个女人,如果还得家里帮忙,那我算什么男人?不用再说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我气的是你把我骗过来相亲,下不为例。”
    宁峥嵘说完,提着行李箱离开。
    气得宁政委长吁短叹,又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算了。
    回到嶷城,宁峥嵘去了博物院帮忙修复文物,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懂古董文玩,是个大家。
    如今恢复清白了,好几个博物院抢着要他帮忙。
    他拒绝了那些大城市的橄榄枝,还是回到了嶷城,守着那个人。
    每天早出晚归,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不打扰,也不疏远。
    碰上了就打个招呼,碰不上也不会埋怨谁。
    这么多年了,他乐在其中,也没碍着别人什么事。
    这天晚上,他加了会儿班,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刚到胡同口,就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干什么。
    他也没有声张,就那么静静地跟着。
    正走着,身后忽然冒出来一人,是胡同口的李虎,他认得,也从祁长霄口中得知这人为什么住在这里,赶紧比了个嘘的手势。
    两人就这么静悄悄地跟着。
    等到那人掏出工具,撬了宁峥嵘家的铜锁,李虎忍不住了,想喊,叫宁峥嵘一把扯住,躲在了电线杆后面。
    李虎明白了,这是想瓮中捉鳖呢,他赶紧扭头出去了,让他家隔壁的何向阳去报警。
    等他回来,宁峥嵘不见了。
    宁峥嵘家传来叮叮咣咣的打斗声,听着就吓人,不是碗碎了,就是盆儿摔了,那毛贼可能被逼急了,逮着什么扔什么。
    李虎赶紧冲上去帮忙,推门的时候才发现门从里头插上了,只得赶紧喊:“哪里来的小毛贼,赶紧束手就擒!你爷爷已经报警了!马上就来抓你!”
    那毛贼一看无路可逃,狗急跳墙,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就往宁峥嵘身上捅去。
    宁峥嵘虽然躲开了要害,手臂上却挨了一下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上的呢子大衣,他也不怂,反手抓起一个热水壶,对着毛贼的脑袋砸了上去。
    外面的李虎越听越是心惊肉跳,干脆一脚把门踹开,准备冲进去帮忙。
    嘭的一声,门板子倒地,掀起的尘埃中,斯文的男人已经制服了毛贼,正站在电灯下,平静地微笑。
    殷红的血从他额头上蜿蜒而下,有种无法言说的壮美。
    汤凤园带着老胡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惨烈的一幕。
    宁峥嵘的额头上、手臂上都有伤,鲜血糊了一脸。
    毛贼也没好哪儿去,直接破相了,被热水壶砸得七荤八素,里面还有热水,可想而知有多狼狈。
    有那么一瞬间,汤凤园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碍于人多,只能把热泪逼退。
    她赶紧冲进去帮忙:“老胡,你带宁教授去医院,我把毛贼押回去。”
    老胡也是个妙人,直接跟她调换了任务:“我不,医院的消毒水味太难闻了,你去医院,我押毛贼!”
    汤凤园无可奈何,只好亲自把人送去了医院。
    去外科缝合了伤口,又给他打了破伤风,挂了一瓶消炎药。
    汤凤园看着药水还有不少,起身道:“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姐,别走,我疼。”宁峥嵘的眼镜在打斗中摔坏了,下意识眯着眼,看起来好不可怜。
    汤凤园犹豫了片刻,对上他近乎哀求的目光,还是留下了。
    正琢磨怎么找个借口离开,起码不能让这家伙饿一晚上吧,结果她儿子儿媳来了。
    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是热乎的饭菜,上面盖了厚实的棉衣。
    初春的嶷城还是挺冷的,气温动辄零下,饭菜一路送过来确实要多花心思。
    汤凤园赶紧掀开,真是热乎的,有粥有饭,有菜有汤。
    不用问,肯定是卫华那小子做的。
    还带了个折叠的小桌子,正好摆在病床上。
    她把饭菜摆上,一扭头,儿子儿媳走了。
    行啊,全世界都在给她制造机会是吧!
    她有点无语,起身把筷子递给宁峥嵘。
    宁峥嵘抬起刚刚缝合的右臂,沉默,但可怜!
    汤凤园想骂毛贼,想什么呢,捅人家手臂!
    捅坏了可是人民的损失!这可是艺术家,艺术家!
    哎!汤凤园把筷子拿回来,一言不发,喂饭。
    宁峥嵘心里美滋滋的,细嚼慢咽,细细品尝。
    这不挺好的吗,多来几次,他自己就能把人追到手。
    谢谢毛贼,下次可以捅左臂,轮着来。
    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脸上却平静得很,免得被人看穿他的得意。
    喂完饭,汤凤园把碗筷收走,正准备提着篮子回去,身后传来了一声闷哼。
    宁峥嵘想下来上厕所,碰着伤口了。
    汤凤园只得把篮子放下,提着点吊瓶,扶着他,往厕所走去。
    她不好进去,便拦了一个隔壁病房的男家属,拜托人家帮帮忙。
    宁峥嵘出来的时候,汤凤园没走,从患者家属身边把人接过来,送去了病房。
    都到这时候了,吊瓶也快挂完了,她就多等一会儿吧。
    宁峥嵘坐在病床上,低着头,盯着她的手,不说话。
    汤凤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想起他当初说过,她的手指细长,很适合弹钢琴,心中不免一紧。
    看什么呀,都半老徐娘了。
    宁峥嵘不管这些,由衷地赞美道:“这手弹钢琴肯定好看。”
    “我哪有那个闲情逸致。”汤凤园不想提这个,反正儿子学了就行,她继续做她的警察。
    每天处理一些鸡零狗碎的邻里纠纷就够烦的了,没有心情学这个。
    宁峥嵘笑笑:“钢琴还在吗?”
    那是他送给祁长霄的十岁生日礼物。
    汤凤园别过视线,微微点了点头:“盖起来了,暂时不弹了。”
    “以后会好的。”宁峥嵘悄悄看了她一眼,虽是半老徐娘,却依旧美丽动人。
    她越是不看他,他越是笃定她心里有他。
    只不过碍于世俗的目光,碍于病弱的孩子。
    现如今,应该可以轻松一点了吧,他笑着问道:“是不是看了钟医生?”
    “是。”汤凤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释然了,是了,省城的专家,怎么总往这边跑。
    多半是他托的关系。
    心口一阵一阵发紧,就像这乍暖还寒的初春,让人无所适从。
    只得抬头看看吊瓶,没了,赶紧出去喊护士。
    护士的声音却从厕所传来:“等一会儿,拉肚子。”
    汤凤园只得回来,亲自给他拔了。
    手法有点生疏,出了点血。
    他便一言不发,把手背抬到她眼皮子底下,沉默,但可怜!
    汤凤园别过视线,只当没看见。
    他的手跟着往右转,好像在控诉她,拔得不够温柔,出血了,管管吧。
    你可是最最负责的汤警官。
    汤凤园默默叹了口气,掏出裤兜里的卫生纸,给他擦了。
    擦完又沁了一个血珠出来,他继续一言不发,把手背给她看。
    她能怎么办,撕了一截纸,叠起来,盖在他的手背上,帮他摁着。
    只是摁着,他却开心得跟什么似的,嘴角止不住上扬,像早春发芽的杨柳,在春风中拂动冰雪消融的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汤凤园不敢看,怕自己溺进去,万劫不复。
    不知过了多久,血止住了。
    该回去了。
    汤凤园起身挎上篮子,扭头看他眉头紧蹙,一瘸一拐地走着。
    总怀疑他是不是腿上也受伤了,赶紧让他躺下,卷起裤腿看了看。
    果然有伤,淤青一片,不过是没有破皮流血,所以没能享有额头和手臂的关注度。
    汤凤园又检查了另外一条腿,还好,只有右腿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