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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在这个时间点,周围也有零星的人影,也有人在慢跑。
    有一个女人面对河面站在那里,风吹起了她的大衣下福。当他看到女人的侧脸时,忍不住大吃一惊。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日前见到的白石健介的女儿。和真停下了脚步,不小心“啊”了一声。
    虽然他并没有叫得很大声,但她可能听到了,转头看向和真的方向,然后似乎马上想了起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和真觉得不发一语走开也很奇怪,于是鞠了一躬后走了过去。“上次很不好意思……”
    她稍微想了一下说:“我也很不好意思。”
    “你每天都来这里吗?”和真问。
    “虽然不至于每天,但经常来这里。”对方说话的语气很僵硬。
    “来供奉鲜花吗?”
    “偶尔会供花,那天只是刚好。”
    “喔……原来是这样。”
    “你也经常来这里吗?”
    “不,第二次而已,那天和今天……”
    “这样啊。”
    和真深呼吸后说:
    “如果造成了你的不愉快,希望我不要再来这里,那我以后就不会再来了。”
    她低下了头,但立刻看着和真,轻轻摇着头说:
    “我没有权利说这种话。”说完,她看着河面,“我来这里,是想了解父亲的想法,想要了解父亲为什么听到三十多年前,犯下杀人命案的凶手向他坦承已经过了追诉时效的罪行,责备对方应该把真相公诸于世。”
    “你的意思是,你所了解的父亲,不会做这种事吗?”
    “绝对,”说完,她转头看向和真,“他绝对不会这么做。你的父亲──被告仓木在说谎,是胡说八道。”
    “我也……”和真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我也希望我父亲是说谎,包括他杀了你父亲这件事,我发自内心觉得,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不知道该有多好。”
    她露出强烈的视线正视和真。
    “我找到了一个证据,可以证明被告仓木在说谎的证据。”
    和真无法充耳不闻,“在哪件事上说谎?”
    “就是关于他们认识的事,他说和我父亲在东京巨蛋球场见面是谎言。”
    她接下来所说的内容令人意外。原来白石健介在那一天拔了牙齿,根本不可能喝啤酒。
    “那天我父亲的确去了东京巨蛋球场。”和真说,“因为是我送了他门票,我记得很清楚。”
    “但是我父亲并没有去,所以应该并没有见到被告仓木。”
    “那他们是在哪里见了面?”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被告仓木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说谎。但是,如果这件事是说谎,那我觉得杀害我父亲的动机应该也是说谎。”
    她的语气很强烈,听起来很情绪化,但说的内容很合理。和真觉得这个女人很聪明。
    “你有没有和别人讨论过这件事?”
    “虽然请人转告了检察官,但检察官似乎不感兴趣。除此以外,我也告诉了刑警,是一位姓五代的先生,你认识他吗?”
    “喔……在案发后不久,他曾经来找过我。他说什么?”
    “虽然他说会私下调查,但不能指望他,他应该忙着侦办其他案子,所以不瞒你说,我想和你联络,所以就请五代先生告诉我你的电话,但被他拒绝了。”
    她说的话太出乎意料,和真有点不知所措地问:“你要……联络我?”
    “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怀疑你父亲说谎,正在进行调查吗?所以我在想,也许你和我一样发现了什么。”
    “是啊,的确发现了几件事……只不过都不是很关键的事。”
    “你可以告诉我吗?还是打算在诉讼时使用?”
    “不,应该不会。我虽然告诉了律师,但他并不理会。”
    “既然这样,你告诉我应该也没有问题。”
    “也许吧。好,那我就告诉你。”
    “在此之前,”她把右手伸到身体前方,“可以先请教你的名字吗?”
    “啊,对不起。”和真从怀里拿出名片说:“我叫仓木和真。”
    她接过名片,拿到脸前。可能光线太暗,看不太清楚。
    “我叫美令,美丽的美,命令的令。”
    “白石美令小姐。”
    “你的名片上有手机号码,但我现在还不想把手机号码留给你,因为我不希望自己之后后悔不该把电话留给你。如果你认为这样不公平,我可以把这张名片还给你。”
    “不,没关系,如果你不需要,可以把名片丢掉。”
    “我了解了。”白石美令说完,把名片放进大衣口袋。
    “我发现的是有关一九八四年那起案件的疑问。那起案件发生在五月十五日──”
    和真告诉美令,达郎原本计划在四年后的五月十五日搬入新家。
    “虽然后来因为天气的关系,延到隔周才搬家,但因为那天是佛灭,所以就在十五日那天只是象征性地搬了少许东西。你不觉得不可能有这种事吗?我父亲说,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事,我这个儿子这么说,或许有点奇怪,但他并不是那么神经大条的人。”
    白石美令一脸严肃的表情点着头说:“的确不自然。”
    “还有另一件事。我从在《世报周刊》写了那篇报导的记者口中得知了一件令人在意的事。”
    和真向美令说明,和达郎一起发现尸体的人,一直以为达郎当时有不在场证明,所以他今天去了丰桥,向那个人了解了详细的情况。
    “我开始觉得,我父亲可能真的有不在场证明,所以警方当时才没有怀疑他。”
    “所以你怀疑被告仓木说自己是八四年那起案件的凶手这件事也是说谎吗?”
    “对,虽然如果你认为因为我是家人,所以会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思考,我就无话可说了。”
    “果真如此的话,他向我父亲坦承了自己过去犯的罪这件事也是说谎。”
    “是啊,白石先生逼迫我父亲把真相公诸于世这件事也是谎言。”
    和真注视着白石美令,她也看了过来。默然无语的时间流逝,和真觉得两个人之间几乎产生了共鸣,难道是错觉吗?
    “假设你的想像正确,你的父亲为什么要扛起过去的罪?”白石美令提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
    “虽然我不了解,但也许……”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也许什么?”
    “也许是为了袒护别人。”
    “但追诉时效不是已经届满了吗?有必要为别人顶罪吗?”
    这个疑问也很有道理。
    “虽然你说的没错,啊……”
    和真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救赎──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白石美令一脸严肃地问,似乎察觉到事情非比寻常。
    “对,但你可能会说我牵强附会。”
    “你说看看,听你说了之后才知道。”
    “有人会因为我父亲说他是八四年那起案件的真凶而得到救赎,那就是经营‘翌桧’的浅羽母女。上次见到她们时,她们为终于洗刷了冤屈高兴不已。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三十多年来,她们一直遭到别人的冷眼,吃了不少苦。”
    “其实那并不是冤案,自杀的那个人真的是凶手,但是你父亲同情她们母女,觉得只要说自己是凶手,就可以让别人认为是冤案。”
    “我原本这么想……对不起,果然太牵强了。”
    “我并不这么认为。”白石美令用力摇头,用强烈的语气说:“因为时效已经届满,不会再针对这起案件追究罪责。被告仓木很可能觉得,既然会遭到逮捕,那就拯救对他而言重要的人。”
    “如果是这样,就意味着我父亲是基于其他动机杀害白石先生。”
    “……是啊。”
    和真觉得白石美令板着脸。虽然他们聊得很投入,但她可能重新意识到和真是加害人的儿子。
    “如果什么都不做,到时候就会按照目前的故事进行审理。”和真看着她的眼睛说,“只要我父亲杀了你父亲这件事是事实,无论真正的动机如何,或许并不重要──”
    “怎么可能不重要!”白石美令再度用强烈的语气说道,“我想知道事实真相,而且认为这才是诉讼的目的,我无法接受不了解真正的动机这种情况。”
    “我也一样,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会思考,我会努力思考该怎么办。如果想到什么好方法,而且觉得有必要告诉你,我会和你联络。”
    和真被她充满决心的话震慑了。她不仅聪明,而且也很坚强。
    “我了解了,我也会继续思考。”
    白石美令露出一丝犹豫的表情后,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智慧型手机,和刚才和真交给她的名片。她左手拿著名片,右手操作着智慧型手机。
    和真的手机响了。荧幕上出现了电话号码,应该是她的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