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也是闲着,秦烟也不想那么快回学校,干脆跟了上去。
三个地痞流氓带着谷融左拐右拐,穿过行人,来到了一家看起来看起来气派合规的ktv。
前台服务员显然认识那三人,没询问也没阻拦,跟看不见似的任由三人往包间的方向走。
秦烟等那几人的身影消失后,才走到前台,“有三个大哥让我过来的。”
前台的妹子扫了她一眼,看她穿着校服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报了个房号就低头继续玩手机了。
一切顺利得仿佛不像是悄摸跟踪。
包间的隔音显然都不太好,走廊里传来一片鬼哭狼嚎,撕心裂肺的怒吼仿佛在祭奠那从未出现过的爱情。
显然vip包间的隔音也不怎么好。
如果秦烟没猜错的话,谷融被带到了这个房间。
她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玻璃砸到硬物的碎裂声。
“哗啦哗啦”的声音接连响起,似乎一时之间并不会消停。
咒骂声不绝于耳,吐露的脏话不堪入耳。
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拖下去似乎都不好。
秦烟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烟感装置。
“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
“着火了?哪里?”
“先别管哪里着火,先跑出去!指不定火就烧过来了!”
房间的门接连打开,工作人员也在紧急疏散所有人员。
摔玻璃的脆响和殴打人的闷响戛然而止。
沉重的房门被拉开,开门的人探出了头,双眼被扑面而来的烟雾迷住,走廊浓厚的烟呛得他咳嗽了一下。
“大哥,好像是着火了。”他扭头对屋里的人喊了声。
没多久,里面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秦烟躲在暗处,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离开,唯独不见谷融的身影。
确定再没人从房间里出来,她闪身进了房间。
房间里一片狼藉,玻璃瓶子摔得到处都是,地上的酒精掺杂血液,流得满地都是。
谷融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淌,脸上满是血污。
身上多处淤青,还有被玻璃割伤的伤口,一道又一道,血迹斑斑。
秦烟弯腰,伸手摸向他的颈动脉。
嗯,还活着。
她隐约记得谷融似乎有时候会突然十天半个月不来学校,原以为只是普通的逃课。
却没想到是被揍到躺在医院不能动弹。
继拨打完119报警电话后,她顺手又拨了120和110。
“喂,这里有人酗酒闹事,一个未成年男生浑身是伤昏迷不醒……”
*
秦烟又被带到了派出所。
作为报警当事人,秦烟很是配合。
除了隐瞒了起火的真相。
一般来说,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地方,是不会安装摄像头的。
她在vip房间附近迅速探查了一番,摄像头都没开。
天时地利人和。
小火苗冒得悄无声息。
警察叔叔严肃地问话:“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秦烟端正坐姿:“路见不平,一路尾随。”
“……”
警察叔叔把秦烟教育了一番,给她科普了各种严重后果,然后再三叮嘱:“听明白了吗?”
秦烟很敷衍:“嗯嗯,知道了。”
在询问了一些基本情况后,秦烟再次被教育,半个小时才把她放走。
刚走到门外,就听旁边的人悄声讨论:“听说了吗?有个高中生为了帮父亲还高利贷,给人当活沙包诶!”
“这是什么不负责的家长,演的哪一出父债子偿的戏码?”
“听说那个高中生父母都死了,年纪轻轻成孤儿不说,他爸还欠下一屁股债,害他一直被追债。”
“他爸染了毒瘾,找黑she会买,没钱就找他们借,后来他毒瘾犯了,失足坠楼死了。”
“母亲呢?”
“生他时难产死了。”
“没有其他亲人了?”
“有,但都很久不联系了,也不敢收养他。”
秦烟收回注意力,离开了派出所。
*
秦雾被谷融揍进医院,雷均被秦烟揍进医院,他的兄弟愤愤不平。
谷融据说也被送进医院了,几个人决定把气撒到秦烟身上。
总不能三个大男人,还打不过一个女人吧。
当秦烟从派出所回学校,发现自己被堵了。
刘匠、马祺、周驹三个人蹲守在回宿舍的路上,把秦烟围了。
秦烟瞟了三人一眼,笑了:“在等我?”
“少废话,你把雷均打成那样,该不会以为我们会这样放过你吧?”
秦烟思忖片刻:“确实,不该那样放过。”
眼前的三人她一个一个认真看过去:“一个都不能放过。”
她忍辱负重,历经艰辛,经受折磨,就为了退休。
可是现在,她却被约束在了过去的任务世界中,再经历一次那些苦不堪言的过往。
“秦烟,你胆子肥了啊?”
“谁给你的勇气敢这么和我们说话?”
“我不管你是用什么肮脏的手段把雷均打成那样的,但你不可能赢得过我们三个人。”
秦烟的焦距有些模糊。
曾经那些拳打脚踢、烟头烫伤肌肤的痛,有些模糊了。
真羡慕那些拿爽文女主任务的同事。
“喂,跟你说话呢。”
男生的手快要触碰到秦烟的脸颊,被她反手握住手腕轻轻松松向外一扭。
“啊——”
“你们兄弟感情让我很感动,既然如此,”秦烟用力一掰,看不见的皮下包裹的骨头被折断,“那我就送你们去见他们吧。”
“嘶……”
“愣着干什么!帮忙啊!”
“你这个死女人……啊——”
宿管阿姨察觉不对劲去找人,学生打架常有,她自知自己阻止不了什么,直接电话摇人。
她焦急带着老师及保安赶到现场查看情况时,只看到地上躺着面色痛苦的三人,正嗷嗷直叫唤。
把他们三个打成这样的当事人,早就不见踪影。
*
问:校霸不在的日子会怎么样。
答:会诞生新的老大。
炎炎烈日,班里的所有人围成一圈,留出中间的空地给实战选手尽情挥洒汗水。
实战去不去擂台打,纯看教练心情。
底下乌泱泱一群人,低着头谁都不敢看教练。
就跟上课老师要点名一样,害怕下一个点到自己。
“秦烟,刘举。”
“烟姐,不,烟哥!”被点到名的男生神情萎靡走了出来,苦哈哈看着秦烟,“你能不能,稍微,放亿点点水?”
被抽到和秦烟实战对打的刘举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回想起秦烟曾经的辉煌战斗史,他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出那样的丑。
出丑倒也还好了,主要是真的疼啊。
而且最近学校有传言,又有三个人被打进医院了,起都起不来,被白车拖走的。
那个据说以一敌三的当事人,就是秦烟。
因为案发现场没有装监控,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听到刘举的话,秦烟轻轻嗯了声,思绪并不在这里。
快放暑假了,她得直面那位满心满眼只有亲儿子的老继父了。
教练喊了开始,秦烟打得心不在焉,男生装模作样挥拳踢腿。
一方出神,两方满意。
毕竟教练并不希望秦烟再次把人打到叫救护车。
对局结束,教练喊了停。
“感谢烟哥手下留情!”男生屁颠屁颠跑了,跟小伙伴挤眉弄眼去了。
秦烟随地一坐,教练又开始点人切磋。
旁边一个男生非常识抬举地递上了秦烟的水杯:“烟哥,水。”
秦烟自然地接过:“谢谢。”
男生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已经结束了实战的同学在窃窃私语。
“听说谷融回学校了。”
“啊?不是说伤得很严重在住院吗?”
“全身都打了绷带,但不知道为什么还非要来学校。”
“你们怕不是忘了,谷融可是高三生,他要高考了好吧。”
“……对,高考,我都忘了这茬了,不是高三没关注。”
“你不是没关注,你是压根没脑子。”
“嗐,谷融不是早就被保送到全国第一的体校了吗,还高考啥。”
“莫非是还想再拿个高考奖学金?毕竟都拿了两年了。”
秦烟回想起了自己近一年来的成绩和专业能力。
奖学金,看来这个学年和自己无关了。
高考前,秦烟都没在学校碰到过谷融一次。
估计是行动不便没法四周蹦哒惹事。
也可能是真的很认真在准备高考。
秦烟背上轻便的书包,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