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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他的这封信是管周楚洋借钱的。
    既然要送老管家和小元走,自然得有钱。
    白凤轩之前倒是给了一些,办完姐姐的葬礼,剩下也就没几个子。这几天的生活还得花费,再加上小元因着葬礼那两日染了风寒,又请了大夫过来看病,又花费了些。
    没有钱,如何能离开江城。
    当然,他也可以去跟白凤轩要。
    但是,他确实还有点张不开嘴。
    虽然木已成舟,他也决定在白凤轩这棵大树底下以待时机,保住姐夫是基本,把人弄出来才是最终目的。
    至于说父亲的死,那是之后的事。如果那时候,他还有那个能力的话......
    沈怀景很是发愁。
    刘治的事好几天了,刘家好像显得很安静。每天老管家出门,都会带些市面上的消息回来,但真真假假,很难判断。
    刘家越是这么安静,他越觉得心里发毛。毕竟是刘家死了人,还是被捅了那么多刀,刘家没道理这么沉得住气的。
    正在他愁苦之际,谢小楼派了伙计送了请帖过来,说是小雪那日永兴社上演新剧,请他前去听戏。
    这谢小楼请他听戏,说起来都新鲜。
    他跟谢小楼往日不认识,近日无交情,如果说都爬了白凤轩的床,算是一种交情的话,那可真是拿不出手的交情。
    想到这个,沈怀景就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有些屈耻是会跟着他很久很久的,可能直到死。
    但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回头路了。
    谢小楼既然请他,肯定不会是谢小楼自己的意思,毕竟,谢小楼也犯不着。
    两天之后,便是小雪。
    江城的风有些大,天也阴得狠,出门的时候,风把树枝吹得乱拽,还闪了几个惊雷,听得让人莫名心慌。
    老话说,冬日里惊雷,那是要起刀兵的。
    如今是军阀混战,全国都打成了一锅粥。但凡手里有点枪,有点人的,都敢占上一座城池做个土皇帝。
    刀兵早就起来,可不只今年。
    沈怀景穿了一件深色长衫,这还是八年前出国留洋的时候,姐姐给他新做的。
    到了法兰西,他也没拿出来穿。在国外穿长衫,总归是有些格格不入。更何况,他想把那长衫做个念想,毕竟他这辈子都不打算回国去的。
    看到那长衫,便想到姐姐,所以也没有舍得穿,一直放着。
    这回回来的时候倒是带着,里边加了薄棉,如今穿正合适。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沈怀景这回回来没带多少衣服,想着回家不会没有衣服穿,路途遥远,也就不带那么多东西。
    沈家虽然落魄了,但并不影响沈怀景把自己收拾得很得体。
    在永兴社门口抬眼看那招牌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想起了八年前带着白凤轩来永兴社听戏的情景。
    那时候,还无忧无虑。但那晚之后,世界就变了。
    轻轻叹了一声,抬步往里走时,便有伙计迎了上来,“沈少爷来了。刚刚谢老板还念叨,说是让我出来迎一迎,正好,谢老板还等着沈少爷呢。”
    “有劳了。”
    沈怀景挺客气,让那伙计在前面带路。
    八年了,永兴社也不是当年的永兴社。里边的大致陈设倒是还能看出当年的样子,但却华丽了许多,可见,这八年,永兴社的老板是赚了不少钱的。
    他跟着伙计上了楼,然后被伙计带到了雅间奉了茶和点心,那伙计说立马去请谢老板,他便打量了一下这雅间,倒是比当年更雅致了。
    就连这泡好的茶,也是卢城有名的白茶。早些年,还有皇帝的时候,这卢城白茶可是贡品,那得是皇帝才能喝的,平头老百姓有钱也喝不到。
    淡淡的茶香在房间里晕染,沈怀景微微有些失神。
    八年前,白凤轩从卢城来江城看他,也带了些上等的卢城白茶给他父亲。他父亲很喜欢,说白凤轩带的那些茶,堪比黄金。
    他当时只觉得夸张,茶再好,怎么能跟黄金比呢。
    当然,他是不懂茶的。
    “怎么又想起了白凤轩。”
    他自语一句,像是有些埋怨自己,但话就那般出口。
    而此时,推门进来的人正好听到,“看来,你经常想我。”
    这口气,这声音,他不回头,也知道是白凤轩。
    果然,谢小楼请他听戏就是个幌子。
    白凤轩一身雪色长袍,那长袍上用金线绣边,看着格外贵气不说,还让原本棱角分明,又狠戾的白凤轩多了些柔和的味道。
    到底是人靠衣装。
    “说说,都想我什么?”
    他坐了下来,拿过沈怀景刚才喝过一口的茶,就那么自顾自地饮上一口。
    “今年春雨多,这卢城白茶,到底是差了点意思,跟当年我送沈老板的那些白茶,可是没法比。”
    白凤轩就这么不咸不淡地提及了八年前的事。
    第15章 听戏(2)
    沈怀景没接这茬,只是问了一句,“刘治的尸体,到底怎么回事?”
    白凤轩可是有几天没见着人了。
    那夜摸黑进的屋,虽是在床上把人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但到底是不解渴的。
    老话怎么说的,食髓知味。
    如今沈怀景就坐在他面前,一身深色长衫显得人也格外消瘦。
    确实,沈怀景比之前回来的时候还要瘦一些。
    家破人亡,求助无门,还在病中让一个男人给强了。这几天又操办姐姐的葬礼,他要不瘦,那可真就奇了怪了。
    沈怀景的视线落在桌上的茶点上,他知道白凤轩在看他,他更知道,白凤轩那双燃起火焰的眼睛里灼烧着的是什么。
    所以,避开与白凤轩对视,是他本能的逃避。
    但是,白凤轩可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意思,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微微用力的手就那样逼着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怎么,沈少爷只敢偷偷的想我,却不敢承认吗?”
    白凤轩的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带了些笑意,但眼神却没什么温度,那种笑,只会让人觉得冷飕飕的。
    仿佛他的回答让对方不满意,对方就能立马捏断他的脖子。
    “我......”沈怀景想反驳来着,但想到这个男人吃软不吃硬,从前就是那样,心下沉了口气,“想起从前带你来这里听戏......”
    白凤轩轻笑了一声,“哦,沈少爷还带我来这里听过戏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明明他都记得,偏偏装傻。
    刚才打量这雅间的时候他才发现,八年前他们来听戏的时候,坐的好像就是这里。
    这个位置并不正对着楼下的戏台,而是在戏台的侧面,从视角上来说,可以有一些不同的视觉感受。而且,因为戏台很近,可以把台上人的细微表情都看得更清楚。
    沈怀景不答,垂下眸子,知道白凤轩是故意的。
    而他这神情落在白凤轩眼里,倒觉得他对自己满是嫌弃。
    也是,八年前,沈怀景就嫌弃他了。
    不然,在码头最后一面的时候,明明见他腿都断了要人扶着,他居然还能说出再也不想见他的话来。
    沈怀景,你可真狠心啊。
    就算你不要我,但你何必在老子的心上划上几刀,我的心意,就那么不值钱吗?
    那么让你觉得恶心吗?
    他的脑子里闪过八年前在码头的情景,当时的沈怀景大概就是这个眼神,一副你有多远滚多远,老子再看你一眼,都嫌脏的模样。
    他的手,微微重了些。
    沈怀景感觉到下巴疼的时候,赶紧抬眼,发现他刚才翘起的嘴角已经垂下,脸上多了几分冰冷,而眼里的火焰已然熄灭,透着些危险的味道。
    他好像生气了。
    但自己刚刚也没有说什么,只不过是......
    沈怀景刚想检讨自己哪个字说得不当,白凤轩的吻就落了下来。
    不,这不是吻,这是咬人。
    白凤轩一口咬在他的下唇上,唇瓣吃痛,自然而然挣扎,却在下一刻,直接被人按在了椅子上。
    对方的力气比他大多了,在动手这方面,他不是白凤轩的对手,之前已经有过教训。
    急促的呼吸,狠戾的啃咬,像是野兽含住了自己的猎物,半点不撒嘴。
    这时候,楼下的鼓点起,新戏开场。
    白凤轩这才稍稍停下了啃咬,看着下唇已经绯红的沈怀景。
    沈怀景喘着粗气,微微张着嘴,眼前的男人像只疯狗一样,但眼里却写满了嘲弄与咬完之后满意的爽快。
    他的嘴角又翘了起来,捏着沈怀景下巴的指腹轻轻的摩擦着被咬肿了的唇瓣,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笑着。
    沈怀景突然意识到什么,他那眼里的笑意,就跟他脑子烧糊涂那晚很像。他不会是要在这里......
    沈怀景心里一哆嗦。
    “怎么,怕了?”
    沈怀景刚刚眼神躲闪的那一下,他便把沈怀景心里那点担心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