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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错 第19节
    第20章
    事情说定,出了姜家厅堂,恰碰上随姜行赶来的顾峪。
    姜之望立即敛了所有厉色,和善地称着“贤婿”,说:“辛苦你多番筹谋,你为小七如此尽心,怎还能让你冒那么大的险?阿姮与小七一母双生,外人很难分辨的清楚,让她去最安全。”
    姜之望说着,对姜姮咳嗽两声,示意她对顾峪表个态。
    姜姮看看父亲,淡淡道:“是,我去吧。”
    “好了,阿姮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们早些休息。”姜之望说着,示意婢子带人下去。
    顾峪是第一回来姜姮的闺房,也是第一回在这里留宿,明日,他们会直接从姜家出发去往大理寺狱,而后再把姜妧送到这里。
    姜姮一回到房中,便独自进了内寝,把生辰牌和平安石放好,上了锁,才又出来,见顾峪站在门口望着她,想到这毕竟是在姜家,自己该尽些地主之谊,遂道:“歇吧。”
    她转身掀起帷帐,要进内寝,被男人自身后环住,又将她转了过去。
    他的手按在她腰上,掌心的粗茧搓磨着她的衣裳,目光落在她冷冷清清的面庞,又自脖颈移下去,将她看遍了。
    这还是第二回,见她穿这么鲜亮的裙子。
    今天上午他离寺时,她还是一身素雅装扮,发生何事,叫她穿得如此明亮好看?
    细想来,佛寺之中能有何事?左不过还是礼佛。
    顾峪按在她腰上的手,越发重了力道,接着便身子一低将她打横抱起,直接放去了榻上。
    约是觉得她这身衣裳好看,他没有像之前着急时会直接上手撕,而是耐着性子解她的裙带。
    姜姮按住他的手,恹恹道:“我有些累。”
    说罢,推开他手,本打算去寻一身寝衣换上,想到男人在此,又歇了心思,就这样和衣而卧,面朝里侧背对着他,仿似真的困顿至极。
    顾峪躺在外侧,也无丝毫动静,只是盯着女郎背影。
    那身裙子好像撩人的酒,越看,越叫人难耐。
    过了许久,顾峪还是长臂一伸,将女郎扯了过来按在身下,才发现,她眼眸清亮,神思澄明,原来这么一大会儿,她根本没有睡着。
    顾峪行事越发没有顾忌……
    半截衣裳还算齐整的覆在女郎身上,明亮的榴花色愈衬得女郎肤白如雪,晶莹耀眼。
    男人手指在她颈前捻磨,偶尔拨一拨她卷上去的衣裳。
    “不必害怕,我已安排好,最多五日,你便可安然出狱。”
    他的声音像平素说话一样,冷静沉稳,没有半点……颠簸起伏。
    姜姮始终不语,闭着眼睛不看他,咬着唇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顾峪觉得,她似乎又生气了。
    “这事,你不愿意?”他停下动作,看着她。
    姜姮讶异于他会中途问这话,睁开眼看看他,轻轻点头。
    “无妨,我再做安排。”
    说罢这话,他将女郎抱了起来,下榻,至梁柱前。
    毕竟是女儿家的闺房,那张卧榻太小,且觉着也不太结实,在那里总觉束手束脚……
    她今夜这般好看……
    姜姮才知,原来他问的愿不愿意,不是他当下所行之事。也是,他在这种事上何曾问过她的意愿?他不一直都是,想来就一定要来,不想来,她牵着他手宽衣解带也没什么用么?
    “我没有不愿意。”姜姮不想节外生枝了,叫父亲母亲知道了,又要来数落她言而无信、薄情寡义。
    顾峪动作缓下,看着她问:“什么没有不愿意?”
    问话时,夜色倏尔一重。
    姜姮深深咬唇,沉沉靠在柱子上。
    她脖颈早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映着昏黄的烛火,皎白似雪,莹莹如玉,落在男人眼中,惹他目色愈深愈浓。
    夜色落下来,便也愈深愈重。
    最后,他尽了兴,却仍是没有把人放下,就这样抱着她,目光定定地,在她身上看,看她脖颈细密的汗,看她凌乱散落却格外好看的发丝,看她被他捻磨的有些微微发皱的石榴裙,总之,哪里都看。
    “你方才说,什么没有不愿意?”他轻轻捻着垂落在她脖颈的发丝,声音沉澈。
    姜姮懒懒抬眼,看着他说:“我会替阿姊去牢中,你不必另行安排。”
    说罢,她闭上眼睛,疲倦的靠在柱子上,哑声问:“我能睡了么?”
    顾峪没有说话,这才抱着她回到榻上,稍作擦洗,女郎便沉沉睡去。
    顾峪则又坐了会儿,重又将明日一切在心中推演了一遍,包括何时安排镇南王使入狱相见、姜姮当如何应对等等诸般反复推演,以确保这事能顺利推进,她能如期安然出狱。
    想着想着,也不知为何,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一个上锁的箱子上。
    姜姮进来时,手里拿着东西,就锁进了那个箱子里。
    会是什么?
    他们是夫妻,她又是从观音寺回来,能有什么东西需要瞒着他,锁进箱子里?
    顾峪微微眯了眯眼睛,全部心思都落在了那把锁上。
    许久,顾峪闭上眼睛,不再看那箱子,想来是些女儿家的东西,不便与他看,她才不动声色锁起来的。
    ···
    大理寺狱。
    顾峪已屏退所有狱吏,牢房内只有他们三人。
    姜姮行至屏风后,直接了当地说:“阿姊,换衣裳吧。”
    两姊妹从小没有长在一处,姜姮归京不久,姜妧便已出嫁,是以两人之间并不似其他姐妹情浓,此刻见了也没有多少亲近话。
    “阿姮,怎么是你?”姜妧看了牢房外的顾峪一眼,见他背身走远,当是为他们换衣裳避嫌。
    姜姮神色如常,没有半句埋怨,一边解着衣裳一边说道:“我来更安全,更妥当。”
    “阿姮,顾郎君待我只是……”姜妧想说些什么宽慰姜姮,却又语塞,顾峪待她,委实不像一般的姨姐,她也确实得了他的好处,此刻说什么避嫌的话都像得了便宜还卖乖,讨人厌的很。
    “阿姊,不必说了,我知道的,他本来就是想娶你的。”姜姮说着已解下了衣裳,背身而立,等姜妧递来衣裳。
    姜妧看到她腰上有手指形状的淤青,两侧都有,她也是人妇,明白这些是什么。
    她不了解太多,但凭那两处淤青的指印,她便知,顾峪至少并不厌恶她的胞妹,果真是她的缘故么?
    “阿姊?”姜姮背着身,微微侧转过头,催促。
    姜妧遂也解了衣裳递给她。
    换好衣裳,姜妧还想再说几句抱歉宽慰的话,姜姮已兀自躺在榻上,闭着眼睛,懒道:“阿姊,快走吧。”
    “对了,我带了胭脂唇脂,你气色不太好,用些吧。”姜姮想,任凭哪个女子都不想在曾经的情郎面前失了体面,更何况,阿姊曾经那么好看,那么骄傲。
    姜妧笑了下,对她道谢,想和她交待几句自己的衣裳起居之物放在何处,转念又怕惹她不悦,遂歇了话,坐在镜前梳妆。
    “阿姮,那我走了。”姜妧妆罢,对躺在榻上的女郎说,她懒懒“嗯”了声,微微抬眼,看见她妆容,又睁开眼细看,忽对她笑了下,说:“阿姊,你真好看,和以前一样好看。”
    姜妧低眸浅笑,又对姜姮道谢。
    姜姮今日所穿衣裳,所簪绢花,带来的胭脂唇脂,都是她曾经寻常妆扮,自然会衬她的气色。
    姜妧步出牢房,唤了顾峪来,问他可有不妥当之处。
    顾峪打量一眼,说没有,望向牢房内,只看到一堵山水屏风,不见他的妻子。
    姜妧瞧出顾峪意思,对牢房内道:“阿姮,我们就走了?”
    想唤人出来相送,也好让顾峪再与人说说话。
    不想,屏风内只是懒懒“嗯”了声,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顾峪微微皱眉,转身出了牢房。
    待把姜妧安置在马车上,又道:“等我片刻,我有事与她说。”便又折返进了大狱。
    他折回的步履很沉,甚至故意叮叮叩了叩蹀躞带上的短刀刀柄,纵是这般动静,女郎却依然躲在屏风后,没有出来见他,甚至,顾峪看到,牢房的锁,被她锁上了。
    想再次打开,得传狱吏。
    “灵鹿。”顾峪皱眉,沉声唤她。
    “卫国公,你的灵鹿,在外面等你。”屏风后,女郎慵慵懒懒地回他。
    第21章
    为了掩人耳目,顾峪特意和姜姮一起乘车来的,如今回程,自然也要和姜妧同车。
    姜妧规规矩矩坐在角落里,看到男人正襟危坐,也几乎贴着车壁一侧,两人中间空出了好大一片位置。
    姜妧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心中已明白许多。
    今日之前,与顾峪同乘一车之前,她也有种错觉,以为顾峪对她,确实旧情难忘,但在这一刻,她忽而不这么想了。
    至姜家,一进门,王氏就哭着迎了出来,抱着姜妧又唤“小七”又唤“灵鹿”又唤“心肝”。
    郜如澜提醒道:“母亲,别忘了,要唤阿姮。”
    才说罢,又听另一人也唤着“灵鹿”,与她嘘寒问暖。
    顾峪听着左一句右一句的“灵鹿”,也抬眼朝姜妧望去,片刻后,收回目光。
    约是他习惯的灵鹿,是姜姮的样子,此刻总觉得这一声声“灵鹿”,都唤错了人。
    从前觉得她们姊妹很是相像,今日再看,似乎也不是那么像。
    顾峪还要筹谋其他事,无意在这里看他们叙旧,正要离去,听郜如澜对姜妧说:“你现在的身份是阿姮,谨慎起见,就住阿姮的闺房吧,便是对自家伯娘婶娘们,你也只作是阿姮。”
    顾峪脚步一顿,姜姮的闺房?那是……他们夫妻歇息的地方。
    “不妥,那里我放了紧要东西。”顾峪寻个借口,直接拒绝道。
    众人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