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安付完钱,伸手接过檀木盒并道了声“谢谢”,随即转身出门,上车离去。
红旗国礼消失在暮色尽头时,店员立刻凑到馆长身旁,压着嗓子问。
“馆长,刚才那位是盛书记对吧?”
馆长斜了店员一眼,“心里知道就好,领导的事情少打听。”
回到御全山时,天空被染成深浅不一的橘色,从车后座下来的身影在余晖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踏入家门,便听见练功房传来《采莲》的琵琶调。
盛怀安不自觉勾起唇角,他的只只正在练晚功,水袖甩过青瓷瓶里新折的白玉兰,发间银簪晃碎一室光影。
“只只。”男人倚在门框旁,看她足尖点地旋了半圈,藕荷色练功服贴在薄汗涔涔的背上。
汗水让衣服愈发贴合她的身形,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像是不堪一握 ,却又在每一个发力动作中,展现出令人惊叹的力量与韧性。
安姩停下舞蹈动作回头看他,眉眼立刻弯起,“你回来啦。”
盛怀安迈步走过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巾,擦去她额角的薄汗。
“跳了一天?”
安姩摇头,“休息了一上午,午睡后才开始的。”
“那就好,走,去喝果汁。”盛怀安牵着她来到客厅。
安姩顺势在沙发上坐下,端起桌上的橙汁,“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一杯。
盛怀安不动声色接过她手中的空杯子,又给她倒了一杯,“别告诉我你一下午没喝水?”
安姩舔了舔唇瓣,将手中的玻璃杯递到他唇边,杯面紧贴着他的下嘴唇。
“你喝。”
男人扶住杯身喝了一口,喉结上下轻轻滑动。
又将剩余的半杯果汁放回桌上,眸光凝视着她,“门口玄关柜上有一个檀木盒,可以帮我拿过来吗?”
“当然可以。”安姩迅速起身走过去将木盒拿了过来。
挺有分量的一个木盒,外包装都如此精美,里面的东西肯定很贵重吧。
她小心慎重地放在盛怀安面前。
“帮我打开一下。”盛怀安嘴角含笑看着她,眉眼微抬。
安姩思忖两秒,在他身旁坐下,将木盒挪到跟前。
檀木盒哢嗒轻响,云锦里躺着一柄苏绣团扇。
“像苏南博物馆的展品...”指尖触到冰凉的竹柄便住了声。
双面异色绣在灯下显出玄机——墨绿丝线绣着“怀安”,茜色丝线勾出“安姩”,紫藤花蕊里藏着两只交颈的衔珠鹤。
男人薄唇轻掀,“喜欢吗?我想这种舞蹈物件你能用上。”
拿起团扇时,书房那本红绒笔记本上被他仔细收藏的点滴瞬间,随之在脑海中翻涌,安姩只觉心尖发热。
“你不是说下个月期末汇演…...”
话未说完,安姩已经倾身咬他的喉结。
“唔——”男人闷哼一声,闭了闭眼,咬紧牙关轻扶住她的肩膀。
“只只。”盛怀安眸光深沉幽邃,声线沾着一丝暗哑,“别在这时候撩拨我……”
安姩不听,收紧呼吸,拽住他的衣领,吻上他轻吐气息的薄唇。
为什么不撩拨?
盛怀安狭长的眸子如深邃幽潭,轻轻眯起,刚劲有力的大手紧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在这一阵旖旎热吻中,安姩面容酡红,运动过后因汗水的润泽,显得更加娇艳动人,宛如一朵在雨中绽放的红玫瑰。
盛怀安只感觉自己的胸腔仿若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滚烫的岩浆在其中翻涌发胀,视线越来越炙热。
他强忍着沸腾的欲望,轻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低头抵住她的额头,暗哑的嗓音里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怎么了?突然这么主动。”
安姩眼尾洇着桃花色,“想亲你,不成吗?”
男人嘴角的笑意愈发灿烂,“成,当然成,等你生理期过去后,请记得双倍补偿给我。”
话音刚落,忽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跨步走进浴室。
“出汗了,再不洗澡容易感冒。”
他的眸子黑沉如墨,安姩看得心口狂跳。
撩拨人心的明明是他,单单是看见他深邃的眉眼,对上那眼里晦涩隐秘的欲望就足以让人丢盔卸甲。
等她洗完出来时,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茉莉香随着脚步漫开。
盛怀安正从书房出来,回头看到这一幕,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生理期光脚,你怎么想的?”他大步上前,将她拦腰抱起,掌心贴着她微凉的腰窝。
安姩顺势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长发扫过颈侧,“你抱我上来,没给我拿鞋呀。”
尾音带着水汽蒸腾后的绵软。
男人步伐一顿,想了想还真是,转头亲了亲她的侧脸,“我的错。”
单手掀开被子,将怀里的人儿放下时,安姩忽然伸手勾他的睡衣扣子,月光从落地窗斜切进来,照见她眼底狡黠的光。
“今晚想听睡前故事,你给我讲讲吧。”
“好。”
盛怀安握住她的手腕,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
“那我给你讲个真实的睡前故事。”
安姩窝在他怀里轻轻摇头,“不要听你那些政策解读……”
盛怀安勾唇浅笑,将她鬓边碎发别到耳后,鎏金台灯在他侧脸投下柔和的阴影。
“开元年间,安西都护府有位粟特舞姬。龟兹乐坊要她改跳拓枝舞,说胡旋过时了。那夜她对着三危山的月亮跳到罗袜生尘……”
她听着他用做报告时特有的沉稳声线讲着故事,在渐弱的语声中细数着他的心跳,困意逐渐漫上心头。
盛怀安感觉到胸口处传来温热绵长的呼吸,葱白指尖仍虚虚勾着他衣服上的纽扣。
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温声道:“晚安,我的小太阳。”
夜风掀起纱帘,梧桐叶的影子在地板上摇晃,斑驳树影盖住了桌上某页日记里未写完的诗行:
掌中团月映惊鸿,廿载春衫与君同。
……
第109章 血色记忆
晨光斜切进卧室的木地板,窗外掠过几只灰雀,扑棱棱的震翅声撞碎一室寂静。
安姩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醒来,身边已经没有男人的气息。
起床换衣服,脱下睡衣,白皙嫩滑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文胸刚刚套上,正着手调整半球位置,盛怀安推门走了进来。
“你……”安姩赶忙拿起衣服挡住胸前的春色,瞪大眼睛看他。
男人衣着正经清贵,气定神闲走到她面前。
“不再睡会儿?”
看着他深邃的眉眼,安姩将自己裹得很紧,面颊微微发烫。
“我待会儿得去学校,利用周末一天时间练练集体舞。”
盛怀安紧紧盯着她,目光从她脸上往下移动,如有实质的眼神让安姩心头一紧。
见她防无可防盯着自己,男人眼底含笑,“我帮你穿?”
安姩赶忙摇头,“不用了,我很快就好,你要不到客厅去坐会儿?”
男人扬了扬眉,“昨天咬我的架势去哪儿了?你哪里我没见过……”
“你不许再说了!”安姩红着脸瞪他一眼。
盛怀安不禁失笑,笑声愉悦,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转身退出卧室。
安姩穿好衣服,迅速去浴室洗漱好便忙着下楼。
她下去就看到盛怀安在剥鸡蛋,时不时搅拌一下面前冒着热气的鸡茸粥。
晨光将他冷峻的侧脸轮廓镀得温润,深邃的眼神此刻在蒸腾的热气里,晃一晃就要化了。
“好香的粥。”安姩快步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盛怀安将粥和鸡蛋一并递给她,“慢慢吃。”
吃完早餐,俩人一起出了门。
车轮碾碎一地槐花,稳稳停在学校门口,下车前,正要开车门的安姩被盛怀安拉住。
“怎么了?”
盛怀安搂住她的脖颈,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安姩抿唇笑了笑,伸手拽了拽他的领带末端,“走啦。”
梧桐树的影子掠过红旗国礼的车窗,男人注视着那抹逐渐缩小的娉婷身影走进校园。
收回视线,又恢复到清冷肃然的模样,柔和的眼神立刻变得锋利。
回到办公室。
楚瀚立刻将公事包里面的加急档放在办公桌上,往前推了推。
“盛书记,安鹤青已全部招供。”纸张在冷气里泛着光泽。
翻页声与窗外林荫树上的蝉鸣声交织成白噪音。
精神鉴定报告郝然出现在眼前,视线扫过“苯二氮类药物过量诱发谵妄”的诊断结论时,盛怀安瞳孔森寒如冰。
“具体说。”
楚瀚立刻脊背挺直,声音紧绷,认真汇报:
“安鹤青当年用药物致使安译川精神异常,制造出对方因精神失常而伤害他人的假像,再以联合通精神病院的医生把安译川强制关了进去,让他没法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