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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但是?在对方?表现出脆弱的?时候,不带任何一丝嘲弄、蔑视、看?热闹和嫌弃,仅仅感到怜爱却是?很难很难的?。
    能做到的人也只有一人,那就是?母亲。
    时榴在他的?心里是?最美的?人,李筠欢曾经幻想过要同?他白头偕老,相拥至死?,在时榴的?身边幸福对他来说?触手可及,睡在母亲的?床上时他做梦都能笑出来。
    可现在,命运严厉地警告他,偷来的?幸福终究还是?要还回去。
    季诩说?的?没错,自己这个外人凭什么插手时榴与他之间的?事,哪怕是?李吹寒都比自己更有这个资格。起码他们彼此之间都有血缘关系,而自己只是?一只主人不知从哪里领回来的?流浪狗,好日子过多了,真当?自己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人。
    事实上,他也不过只是?一个鸠占鹊巢之徒,无名无份之人。
    “什么人!”
    傍晚休勤后,锦衣卫大统领季诩所居住的?临安府竟迎来了一个小贼。
    不知是?该夸他有胆量呢,还是?该直接说?他傻,别人犯事都怕被官府抓走,这小贼反其道而行之直接选择在官府头子这里来犯事,也好,避免多走一段路了。
    “大人,贼人带上来了,您看?,该如何处置?”
    下人拉着一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走进堂内,他的?双手都被捆住,头上还带着一顶宽大的?兜帽,旁人都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季诩放下手中的?狼嚎,抬头望了一眼,随后又抬手示意身旁的?人都退下。
    炉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这里的?主人不喜欢喝茶,炉子便只起到一个保暖的?作用。
    这名小贼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从进来到现在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就等?着别人来审问。
    许久,季诩发出一声轻叹。
    他将绑在小毛贼手上的?绳索解开,顺便还摘下了遮挡视线的?兜帽,露出内里一张惹人怜爱的?脸。
    时榴睁着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季诩,久违地竟感到有一丝羞涩,见季诩盯着自己只是?叹气,也不说?句话,就主动开口问他:“你生气了吗?”
    “没有。”季诩的?回答硬邦邦的?。
    时榴被他一把?拉住,两人坐回桌案前。
    时榴就这么保持着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势,安静地看?着他继续补全未完的?章程,眼睛在房间里来回乱看?,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盯着那个,最后还是?回到季诩的?脸上。
    高挺的?鼻梁,锋利的?眉眼。
    在旁人口中那位虽然长相英俊,办起事来却十分无情的?统领大人,居然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时榴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忍不住冒气泡泡,他窝进季诩的?怀里,捧起他的?脸。
    随后很认真地对季诩道歉:“  对不起。”
    季诩斜瞥他一眼:“你哪里错了?”
    “我不该不事先说?一声就跑过来找你,也不该未经允许就偷偷翻越临安府的?墙。”
    没想到还没成功翻过来就被巡逻的?士兵抓住了,还好走之前借了一身卫十三的?斗篷,穿上后把?脸都挡住了,否则要是?被其他人认出来可就丢人了。
    主要还是?时榴在侯府爬习惯了,没想到临安府的?戒备会这么严。
    时榴像个小鹌鹑一样接受他的?眼神洗礼,又忍不住跟季诩的?戏谑的?目光犟嘴:“自从那之后……你就一直不来看?我,没办法,就只能我主动来找你了……”言外之意是?这一切都怪你。
    然而季诩却没有继续回应他,保持沉默选择逃避这个话题。他抱着时榴起身,将时榴放到自己的?床上安置好,回头又在柜子里寻找他要的?东西。
    时榴突然面?遭冷遇,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有些茫然地看?着季诩自顾自地拿出一张白色的?虎皮斗篷,并用它将自己裹起来。
    直到季诩喊来下人当?着他的?面?吩咐道要让他们去准备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时榴才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忿忿地解开斗篷的?系带然后脱下,接着又扑到季诩身上,语气有些委屈:“不要送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回到那里。”
    “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我只是?想看?看?你。”
    感受到手掌下的?皮肤有一瞬间的?紧绷,时榴抬起头,他的?眼睛又开始弥漫水汽,鼻尖也变得通红。
    他紧紧地抱住季诩:“宝宝,你不要妈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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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其实真相大白后受到打击最大的反而是季诩,从各种方面上来讲都是[哦哦哦]
    第63章 雪泻流
    季栩不?理解为什么时榴会这么抗拒, 随后不?知意识到什么,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问时榴:“为什么不?想回去?, 他们对你不?好?吗?”
    “那里从来?都不?是我的家。”
    时榴深深地凝视着季栩的眼睛:“只有在你的身边, 才算是我的家。”
    季栩别过脸, 避开时榴望过来?的炽热眼神......他的视线不?知落在了哪个角落,叹了口气,道:“陆大哥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再?给我一点时间, 好?好?想一想吧。”
    时榴愣了一下, 他不?明白为什么季栩会在知晓自己的身世之后反而会比先?前?更加冷漠, 但他突然意识到, 如果站在季栩的角度想一想, 一位关系普通的同?僚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母亲, 更何况还是一位男人,任谁来?想必都难以接受。
    这太离奇了。
    时榴放下微微抬起的手,原本只是想摸摸自己孩子的脸, 可当注视着那张明显已经是成熟男人的英俊脸庞时,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季栩还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那些错过的时光永远也找不?回来?, 而他似乎永远都只会沉溺在过去?, 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
    时榴眨了眨眼睛,潜意识地用哄小孩的语气跟季栩说?话:“你是不?是不?喜欢妈妈, 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不?小心把你弄丢了,你怨我,是应该的......”
    季栩有些疑惑:“我并没?有在怪你,为什么你要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我被带走的时候你还在产床上躺着连眼睛都睁不?开吧, 难道你想就能?救下我?”
    那是很痛苦的一晚,时榴细细地回忆起当初自己的处境。家中父母亲生死不?明,而自己也因为怀孕变得十分乏力,连走出那扇门的机会都没?有。他跪倒在血泊之中,醒来?时又被告知辛苦孕育十月的孩子是死胎,他那时都不?知道该先?哭哪一个才好?。
    “你是在为我悲伤吗?”季栩的指尖抹上时榴眼角渗出的眼泪,眼神晦暗不?明:“没?有这个必要,我不?会离开你。”
    “我在为我自己悲伤。”时榴眨眨眼睛,他捧起季栩的脸,轻声?向他诉说?:“妈妈从来?都没?有伤害别人的念头,却无端受到了伤害,还连累你也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所以我要让那些伤害我的人感受到比我更加痛上千倍万倍的苦,否则一点也不?公平。”
    他把眼泪咽回去?,有些怔怔地握住季栩的手,这些话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但是却在季栩面前?不?加思考就全盘托出:“从前?我总是觉得生活很难熬,身份低微,依靠别人的宠爱而活......最?让我难过的是孤独,不?过好?在你回来?了。”
    “你另外一个儿子呢?”
    “什么?”
    季栩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你不?是还收养了一个儿子吗,怎么,他对你也不?好??”
    李筠欢。
    筠欢的存在也是特殊的,时榴不?想否认他的贡献,轻轻呢喃道:“筠欢......他很好?。”但这怎么能?一样呢?时榴很清楚,他与李筠欢始终都是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子,他可以为李筠欢承担起照顾的责任,却始终无法从李筠欢那里汲取到自己想要的亲情。
    时榴几乎每晚都能?梦到自己亲手的孩子。
    有时候是在院子里玩耍,手上捏着丝线,在天空中放着纸鸢。也有时候,他的孩子是一捧土,他跪在小小的墓碑前?,质问自己为什么如此的无能?。
    时榴原是不?信神佛的,但他却不?止一次地向上天,像佛祖祈祷,希望能?回到过去?,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好?,让他救下哪怕一个亲人。
    因为一个人实在是太孤独,太痛苦。
    “不?好?了!不?好?了!”
    “大人,宫里出事了!
    寂静的雪夜里响起几道人声?,吓了时榴一跳,他慌慌张张地想躲在季诩的身后,结果被季诩一把抱住,脸也被按住埋进他的孩子怀里。
    几乎是同?步,门被几名?匆匆忙忙的锦衣卫推开,他们直直地冲进来?跪在季诩面前?禀报这个一点征兆都没?有的急况:“大理寺少卿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私兵闯进宫城,目前?已经挟持了太后,皇上如今正派人来?召您进宫护驾!”